夏清淺忍不住氣笑了。

人啊,總是不憚以最惡毒的惡意去揣測別人。

雖然她嘴上說著沈纖衣怎麽怎麽樣,但也隻是為了反駁沈姑娘的指責而已,並沒有真的懷疑對方。

可是很顯然,沈纖衣不把她錘死是不打算罷休了。

“沈姑娘,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麽。”她驟然斂去笑意,眼底鋒芒冷厲,“現在隻有你想跟你的皇上好好在一起,而我——就像我前幾日說的,隻想和他幹幹淨淨的撇清關係而已。”

“所以你說的第一條,根本不成立。”她冷笑道,“別再把你的想法隨便安到別人頭上了,並不是你稀罕的就人人稀罕,好嗎?”

幾乎是在她前半句話音落下的瞬間,蕭墨寒的臉色就愈發陰沉了下去。

【撇清關係。】

【不稀罕。】

她說的每一個字,她的每一個表情,無不在訴說著她對他的不屑。

他眼底驟然閃過一絲寒意,驀地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狠狠將她朝自己拉了過來。

“啊……”

夏清淺猝不及防的被他一拽,低呼一聲,整個人都撞進了他的懷裏。

所有人都以為,帝王是因為她剛才說的那句話。

然而誰都沒想到的是,在她入懷的刹那,脖頸竟然就被帝王掐住了!

危險的低氣壓從男人周身散發出來,蕭墨寒用力掐著她的脖子,衝著對麵的黑衣人冷笑,“立刻放開纖衣,否則,朕就對她不客氣了。”

此話一出,眾人俱是大驚。

他說的她是誰,不言而喻。

清妃。

他竟然反挾持了清妃,就為了救沈纖衣?

眾人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就連沈纖衣和對麵的黑衣人也不例外。

尤其是白炙,雙眼憤怒的像是要噴出火來,怒罵道:“狗皇帝你幹什麽,她不是說了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你跟她在一起這麽久,難道還信不過她的為人嗎?”

蕭墨寒波瀾不驚的瞥了他一眼,“她說跟她沒有關係,便真的跟她沒有關係了嗎?”

“你……”白炙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夏清淺本就僵硬的臉蛋,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愈發凝固了。

她的瞳孔不斷收縮,嘴唇顫動了好幾下。

她以為自己已經解釋得夠清楚了。

她甚至覺得沈纖衣是故意針對她,才會不相信她——其他人,尤其是他,都該相信她的解釋才對。

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並不是。

相信你的人,哪怕你不解釋也會無條件相信你,不相信你的人,哪怕證據擺在眼前也照樣會懷疑。

他就是後者。

曾經是最親密的枕邊人,愛意濃情似乎還在眼前回**,可是忽然就變成了“橫刀相向”的對象,他可真是……一次次的讓她刮目相看啊。

夏清淺以為經過這幾天,她的心理已經足夠堅強,可原來她還是會……難過。

她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呼吸有些顫抖不穩,“你覺得你這樣就能威脅到他麽?”她用盡全力平複了自己的呼吸,還扭頭衝著他笑了一下,“到頭來發現還是一場空,你是不是得氣死啊?”

男人眼底幾不可察的閃過一絲複雜,轉瞬即逝,旋即冷冷的道:“你以為朕不敢對你動手是不是?”

“你動都動了,怎麽會不敢?”她嘲諷的笑。

“可你覺得朕隻是裝裝樣子,不會真的傷害你。”

話音未落,蕭墨寒手中的力道若有似無的緊了幾分。

夏清淺吃痛低呼出聲,喉嚨裏的窒息感襲來,讓她的臉色逐漸漲成青紫色。

男人卻眯著眼睛冷眼旁觀這一切,低下頭,在她的耳畔宛若深情的低喃,“淺淺,朕確實不想傷害你,但纖衣是朕拚盡全力也要保護的人。你乖乖聽話,讓你的人放了她,朕就放過你,好不好?”

好不好?

這種架勢下,她還能說不好嗎?

可那黑衣人並不是她的人,她說什麽能有用嗎?

夏清淺費力的瞥了他一眼,嗓音艱澀的擠出一句,“我倒是可以試試,不過——”她唇畔勾起冷豔的弧度,“不管事情成功還是失敗,你最好能殺了我。否則,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現在對我的做的事。”

蕭墨寒瞳孔微縮。

“放人!”夏清淺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冷冷看向那邊的黑衣人,“不管是誰派你來的,現在這鍋都已經落到我頭上來了。既然你是好意幫我和白炙,那就立刻放了沈纖衣!”

“娘娘……”黑衣人神色複雜的盯著她看了會兒,終是緩緩鬆開了手。

他鄭重的對帝王道:“我可以放人,希望皇上也能遵守諾言,放過白炙。而且,必須你們先放人。”

說罷,便將視線轉向元修。

元修看了帝王一眼,得到帝王頷首示意,才鬆手放了白炙。

白炙的身體剛一得到自由,立刻就朝蕭墨寒衝了過去,“狗皇帝,你……”

隻是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眼前的那一幕震驚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隻見帝王鬆開手,放了夏清淺。

女人卻是猛地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刺入他的胸膛。

“皇上!”

元修和沈纖衣不約而同的驚呼。

蕭墨寒卻隻是悶哼一聲,眉頭微皺,目光深深的看著麵前的女人。

夏清淺對上他的目光,嘴角弧度揚得更高,冷豔逼人,“剛才我就說了,你最好直接殺了我,否則我不會忘記你對我做了什麽。”

為了沈纖衣,他竟然以她所愛之人的身份,狠狠掐著她的脖子。

那麽,他便不再是她所愛,而是敵人。

對付敵人,她從不手軟。

“這一簪刺下去,夠了麽?”

蕭墨寒看著她,漆黑的眼底暈染著複雜的晦光,隱約還透著幾分笑,“不夠的話,可以再來幾下。”

“皇上!”沈纖衣尖叫出聲。

她驚惶的叫完,卻知道自己勸服不了他,猛地將目光移向夏清淺。

“夏清淺,你是不是瘋了!他並未真的傷害你,本來就是你派人抓我在先,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怎麽還敢這麽傷害他?”沈纖衣尖聲道,“他隻是不再愛你而已,就犯了這麽大的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