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時。”

他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又繼續手中穿衣服的動作。

夏清淺嘴角涼涼的勾起,“我還以為不知道呢。”

醜時,深夜後半夜,大多數的人都處於深睡狀態。

蕭墨寒看了她一眼,微微擰眉,“你也聽到了,她現在的情況很嚴重。”

“所以,關我什麽事?”

“不關你的事,可是關我的事。”

他可以理解她的事不關己甚至看熱鬧冷眼旁觀的態度,可是他不可能這麽做。

蕭墨寒最後穿上一會兒早朝要穿的龍袍,看這模樣是不打算回來了。

“可是關你的事?”

夏清淺玩味的重複咀嚼著男人的話,她忽然伸出手去拉住他的袖子,低垂的眼簾看不清其中斂聚的神色,“如果我不讓呢?”

男人蹙眉,“夏清淺,放手。”

可她的手非但沒有鬆開,反而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攥的更緊,“所以你剛才留下來,果然隻是因為你當時用下半身思考的嗎?”

她低低的垂著眼簾,纖長濃密的睫毛在她的眼窩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仿佛徹底遮擋著她所有的情緒,“身體的發泄結束之後,要去追求心靈的歸宿,安撫你心裏那個人嗎?”

“夏清淺!”

男人陡然沉下聲音。

她的話莫名如刀一般紮在他心口,“你把自己當成什麽?”

她淡淡的朝他看來,“不是我把自己當成什麽,而是你把我當成什麽?”

那一眼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隻是對上她目光的那個瞬間,他寧可她一直垂著眼不要抬起。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外麵的關門聲響起時,空****的內殿中已完全不剩剛才半分的曖昧,再高的溫度也找不回那些流逝的氣息。

“嗬。”

女人閉上眼,整張臉都被手臂蓋住,低低啞啞的笑了。

…………

此刻的青鸞宮,同樣一片兵荒馬亂。

隻是相較於鳳央宮晚間的兵荒馬亂,青鸞宮裏卻是因為太醫診治出來的結果而生變。

毓秀的病一直不見好,太醫診斷說是她長期心有鬱氣才會如此。

帝王大怒,勒令太醫立刻尋找醫治的辦法。

折騰了一晚上,到第二天早晨,毓秀都沒能好好的睡上一覺。

“曉月,你讓太醫們都去休息吧,想不出辦法也不可能因為站在這兒就想出來。”

“是,奴婢遵命。”

曉月前去將所有人都遣散,然後才又回來,“姑娘您不必擔心,雖然太醫暫時沒有辦法,但是皇上一定不會對您置之不理的,哪怕是尋遍天下名醫,皇上也會治好您的病。”

“沒事,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你不用安慰我。”

“姑娘,其實皇上心裏肯定是有您的。昨日第二回去請的時候他沒來,肯定是皇後將她絆住了,您看他最後不還是來了嗎?可見他心裏還是惦記著您,隻是礙於皇後才……”

毓秀彎了彎唇,“傻丫頭,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他能過來我就覺得很欣慰了。”

昨晚,青鸞宮的人總共去請過三次。

第一次他來了,第二次他沒來,第三次他又來了。

其實她知道他中間那次為什麽不來,因為昨晚那場熱鬧的整個皇宮都被驚動的“刺客”事件,最終也不過是他和夏清淺的一場捉迷藏遊戲,或者說是打情罵俏更為恰當。

他們發生了什麽事,不用猜她也知道。

所謂的已經睡了所以不能來,其實隻是他的推脫借口吧?

毓秀閉了閉眼,手指微微的緊攥,又緩緩的鬆開。

可是沒關係,最後那次他還是放心不下她過來看她。

“曉月……”

她剛開口,話還沒說完,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大聲的喧嘩。

毓秀一怔,“曉月,去看看外麵怎麽了?”

“是,奴婢這就去!”

不過曉月剛剛走到門口,房門便“砰”的一聲被人踹開。

房內的兩人俱是一驚。

夏清淺的跟前站著個人,應該就是那個踹門的,而她冷豔的氣場十足的身形也在眾人讓開一條道後緩緩的映入毓秀的眼簾,她微微抬起頭,眯起眼看著毓秀。

毓秀臉色微變,“皇後娘娘?”

可是旋即忽然像是意識到什麽,她奇怪的道:“您突然帶這麽多人過來,有何貴幹?”

“貴幹倒是沒有。”

夏清淺涼諷的看著她,“不過蕭墨寒那混蛋讓我很不愉快,所以我也不能讓你們太逍遙。”

毓秀,“……”

他們日日都廝混在一起,她還不愉快?

難不成,她是故意過來炫耀那些事刺激自己麽?

毓秀抿了抿唇,“有些事情娘娘自己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既然過去我跟您道歉您都不接受,那麽今日,我也不想聽您說任何關於你們之間的事。”

“你不想?”

夏清淺笑了一聲,“你是不是沒有搞清楚狀況啊,毓秀姑娘?你有什麽資格不想?”

“你……”

毓秀麵上陡然浮起怒色。

不再是剛才唯唯諾諾的模樣,她穿著雪白的裙衫站起身來,冷笑道:“我好歹是青鸞宮的女主人,我住在這裏就有資格管著這裏,娘娘可不要越俎代庖。”

越俎代庖是這個意思嗎?

夏清淺腦子裏竟閃過這個詭異的念頭。

她隻思考了大概幾秒,便輕輕笑了,“女主人?如果不是我,你們現在還住在那個又破又窮的山溝溝裏,你哪來的臉在這裏跟我宣誓主權啊?。”

其實她也就是隨口胡扯,就算她要趕人,人家皇帝陛下肯定還不讓呢。

不過毓秀慍怒不已,臉都漲紅了卻不知道說什麽。

“好!”

她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娘娘要說什麽就說吧,反正我人微言輕也隻能聽著。”

夏清淺根本沒搭理她,揚手示意侍衛,“來人,把她給我綁起來。”

饒是毓秀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還是被她這模樣嚇得一驚,“你要幹什麽?”

夏清淺轉身往外,眯眸看著天上毒辣的陽光直射,淡淡的道:“算賬啊,還能幹什麽?”

毓秀很快就被侍衛們綁到外麵,曉月嚇得不知所措,忽然就往外跑出去。

侍衛要去追,夏清淺製止道:“不必追。”

“娘娘?”侍衛不解的看著她,“那宮女可能是去找皇上通風報信的。”

“隨她去吧。”

如果阻攔不報,那她來特地這裏還有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