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
她也沒指望他能放人啊。
她看著他,不顯山不露水點點頭,“哦。”
蕭墨寒眉心又是一沉,墨黑的眼底蓄著濃稠的晦暗,“這兩天你不準出門,好好反思!”
“……哦。”
“……”
男人怒盯著她。
她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讓他無可奈何,想捏死她又下不去手。
最後,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
夏清淺站在原地,臉上的淡漠終於在他走後一寸寸的龜裂,變成了疏廖黯淡的落寞。
好半晌,她才僵硬的轉動身子,去了偏殿念念的屋子。
平時這個時候,小家夥應該在上課,可是今日不知為何,竟然主動提出請假。
對於熱愛學習的念念來說,這麽破天荒的奇談,夏清淺還是頗為欣慰的。
可是她一進門,就再也無法欣慰了。
念念一動不動的趴在桌上,她叫了好幾次他都沒有反應,夏清淺終於變了臉色,“念念!”
…………
龍吟宮。
蘇庭深在底下匯報著這段時間主要的大事。
末了,總結道:“皇上,上述這些,微臣都已經讓人安排妥當。如今就剩太子殿下的起名事宜。如今太子殿下已滿六歲,卻還沒個大名字,實在是不太合適,還望皇上早日定奪。”
可他說完,卻遲遲沒有聽到帝王的聲音。
抬頭看過去,帝王正微垂著眼簾,像是在思索的模樣。
蘇庭深以為他在想這件事,於是繼續等著帝王的答案。
隻是此刻,蕭墨寒的腦子裏卻全都是剛才鳳央宮,那個女人的神情容貌和她涼薄的話。
他不知道事情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咄咄逼人變成毫不在乎,而他的毫不在乎變成心慌意亂。
她竟然說要成全他?
如何成全?
離開他,離開皇宮嗎?
還是往後再也不理他,再也不管他的事,也不準他去管她的事呢?
不管是哪一種形式上的成全,都不是他想要的。
便是前幾日,他們之間也沒有走到這一步。
好像在他不斷王前進的過程中,她卻在不斷的往後退。
偏偏這個歹毒的女人,退讓的時候還要來一手陰的,今天早晨往青鸞宮擺了這麽一道。
她到底哪裏不滿意?
毓秀好端端的待在青鸞宮裏,招她惹她了,她為何突然下此狠手?
男人喉結滾了滾,忽然像是想起什麽,眸光倏地一暗。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再惹我,你一定會後悔的。所以現在即便我不要你了,你也別想跟毓秀和和美美,雙宿雙棲。】
她昨晚半夜說的話,言猶在耳。
難不成真如他剛才在鳳央宮問她的那般,因為他這兩日接連強要了她,讓她覺得無法容忍,可她又沒辦法對他怎麽樣,所以將這一切算在毓秀的頭上?
他隻能想到這個答案。
而這個答案,卻又讓人難以接受。
女人都這樣麽,明明說愛他的是她,舒服的也是他,到頭來她卻還要反咬一口打擊報複?
而且她當時說的明明就是——別想跟毓秀雙宿雙棲,現在卻忽然說要成全他?
善變!
混賬女人!
蕭墨寒薄唇倏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皇上?”蘇庭深等了半天都沒等到結果,不禁又開口喚了一聲,“您覺得如何?”
“……”
什麽如何?
蕭墨寒冷冷瞥了他一眼,“容後再議,出去!”
蘇庭深,“……”
所以他等這麽久,跪得腿都酸了,就等來這麽個結果?
蘇庭深嘴角抽了抽,也聽說了帝王最近的煩心事,不過帝王不記得他了,他也不好擅自出主意,正打算出去,元修卻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皇上,今日在青鸞宮惹事的侍衛,已經全部打入大牢,接下來您打算如何處置?”
“弄死。”蕭墨寒惡狠狠道。
元修微驚。
蘇庭深已經聽裴盛說了今日青鸞宮的事,忙道:“皇上,這樣不太好吧?”
蕭墨寒眯眸看了他一眼。
蘇庭深歎氣,“那些都是皇後娘娘的人,若是直接弄死,照娘娘護短的性子,可能好一陣兒都會生悶氣,不會原諒您的。若您不想把關係搞太僵,還是不要做的這麽絕。”
不會原諒他?
現在他需要她的原諒嗎?!
明明就是她無緣無故找茬,憑什麽他還需要她的原諒?
蕭墨寒坐在龍椅上往下俯視而去,目光冷冷盯著他,“你是在教朕如何處事?”
蘇庭深呼吸一滯,“微臣不敢!”
“滾!”
帝王怒喝。
蘇庭深隻得告退。
可是他一條腿已經邁出門檻,卻聽身後帝王吩咐元修,“先關著,別弄死。”
蘇庭深,“……”
所以還是需要他教?
蕭墨寒看到他險些回頭的背影,眉骨一跳,險些把手中的墨硯砸過去。
可是就在此時,青鸞宮的人卻也急急忙忙的跑來。
“什麽事?”
“皇上,皇後娘娘又去了青鸞宮!”
今天早晨剛出過這麽大事,青鸞宮的宮人現在對皇後可謂害怕得很,生怕又要搞事情。
所以她剛一到青鸞宮,立刻就有人往龍吟宮跑來,稟報此事。
蕭墨寒頓時又驚又怒,“現在?”
“是!”
“……”
那該死的女人,到底要幹什麽?!
剛剛才被他禁足,現在又跑過去鬧事?
她就不停消停片刻?!
蕭墨寒臉色陰鷙的幾乎要滴出墨來,憤然起身,大步流星的朝著青鸞宮走去。
…………
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毓秀和夏清淺糾纏在一起。
旁邊兩宮的宮人們誰也不敢攔著她們,唯有曉月待在毓秀身後,三個人緊緊的牽扯在一起。
一時間,竟分不清究竟是誰和誰在拉扯。
毓秀的身體虛弱不已,加上早晨又受了這麽大的刺激,而且現在的情況一看就是夏清淺過來找麻煩的,所以男人下意識的走過去將她拽開。
夏清淺沒料到會有第三個力道襲來,所以被甩開的時候,她完全是沒有任何防備的,整個人驀地往旁邊踉蹌跌了兩步,側腰猛地撞在圓桌上。
“嘶……”
驟然襲來的疼痛感,恍惚有那麽幾秒鍾不真實的感覺。
蕭墨寒扶住毓秀之後就看向了她,自然沒有錯過她臉上轉瞬即逝的疼痛感帶來的猙獰,他臉色驟變,“夏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