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是乖順的點頭,“好啊,你說吧。”
“昨日夏清淺離開皇宮,我去找她了。”
“我知道,找到了嗎?”
“恩。”
“……”
果然,他還是找到夏清淺了。
不過幸好,他沒有把人帶回來,他心裏還是考慮著她的感受的。
可是這個想法冒出來沒多久,就聽他又道:“找她的路上我想過或許會找不到她,因為她跑的太遠,已經離開京城,所以找到她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
她的笑容已經有些勉強,“幸好找到了。”
男人定定的看著她,“是,幸好找到了——因為找她的路上我還想過,就算把整個西涼翻過來也不會讓她逃走。也就是那個時我才知道,原來她在我心裏這麽重要。”
毓秀微微一震。
她最害怕的東西,終於有一天成了真,可是她下意識的隻想自欺欺人掩蓋這一切。
哪怕隻是自欺欺人,她也想掩蓋。
“她畢竟曾是你的妻子,就算你覺得她重要也無可厚非。”她僵著臉,微微攥住了手心,每說一個字都會發出細微的顫音,“關於你怎麽找到她的細節就不用跟我描述了,你也知道我跟她互相看不順眼,以後勸勸她別再亂跑,否則會讓你擔心的。”
“毓秀,不是因為她曾經是我的妻子。”
“……”
那是因為什麽呢?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飛快的閃過,轉瞬即逝。
下一秒,被另一個更強烈的念頭所取代——她還是不要知道了,不想知道。
毓秀點點頭,“我有點累,想先回去休息。”
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可是她的手腕驀地一緊,男人在背後抓著她,“毓秀,聽我說完,我不想再騙你。”
她又是一震。
那種刹那間湧遍全身的慌亂蠶食著她的理智。
震驚、恐懼,慌不擇路的想要逃竄的想法,讓她的呼吸也變得很困難,“我……我真的很不舒服景弦,你別說了好不好?”
“好,那我送你回去。”
可惜,送她回青鸞宮的路上,他都沒有放棄對她的述說。
毓秀隻能聽著他緩緩的說著仿佛與他無關的事,語氣那麽淡漠冷靜,“其實最開始,妻子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沒有那麽重要,對你的責任遠蓋過這兩個不存在於我記憶裏的東西。”
他說著,腦海中不又浮現出剛剛見到夏清淺時候的模樣。
從她哭著喊著要他回宮,到她冷豔從容的威脅他必須回宮……
“但是她不管做什麽,好像總能引起我的注意。她跟別的男人說話我就不舒服,哪怕對方是我的侍衛,哪怕我知道她並不喜歡那些人,可我就是不舒服。”
幾乎是本能的不喜,不悅。
他恨不得那個女人被關起來,見不到外界所有的男人。
那種令人心驚的占有欲,是他的記憶片段中從來沒有過的——對毓秀也從來沒有。
“我不知道這是本能的思維主導還是意識控製,或者是我曾經對她的感情作祟才會如此,但是我控製不住自己的目光總在跟隨她……毓秀,對不起。”
他說對不起。
毓秀聽到這三個字,臉色又是一白。
她死死咬住了唇,又閉上眼,強迫自己的聲音從容鎮定,“有的時候,人控製不住自己很正常,你知道她是你妻子,所以對她的心思肯定會有些複雜。而且她這麽漂亮性格也招男人愛,加上她還給你生過一個兒子,所以你誤會自己的感情也很正常。”
“不是誤會,毓秀。”
“……”
他就非要這麽不留情麵的戳破嗎?
她不停的為他找借口也為自己找借口,為什麽他一定要這麽一針見血的直接?
毓秀終於把目光移向他,聲音都在顫抖,“所以你告訴我這麽多,還跟我說對不起,到底是為什麽?你是想說,她以後會一直存在於我們的生活中嗎?”
她眼眶通紅,甚至眼淚都掉了下來,“景弦,我可以原諒你一時情難自控對她產生了感覺,既然你已經說明並且道歉了,我也不會抓著不放,隻要你以後……”
“不可能。”
他像是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在她說出口之前,就已經打斷。
毓秀震驚的看著她,“你……”
胸口一陣氣血上湧,她身形狠狠一晃,暈了過去。
“毓秀!”
男人臉色驟變。
…………
傍晚。
念念和夏清淺在院子裏喂魚。
念念問他的母後,“母後,我們是不是不走了?”
夏清淺動作頓了頓,轉頭神色複雜的看著他,“念念是不是不想走?”
小家夥思考了一會兒,“我不想離開父皇,也不想離開母後。但是比起我自己的意願,我更希望母後能開心,所以母後不用管我怎麽想的,您一定要開心。”
夏清淺覺得心都要化了。
她怎麽會有這麽好的兒子呢。
她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道:“我們暫時不走,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念念眼神微亮,雖然理智擺在那裏,可是得到心裏想要的結果以後,到底是掩飾不住的愉悅。
他高興的問,“昨日我好像聽到父皇說,今日還會來看母後,那他一會兒會過來嗎?”
【我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夏清淺記得,他臨走前確實還特地說了這麽一句。
會來吧?
她淡淡的想著,如果他來了,她大概也不會把他趕出去,畢竟念念很想見他。
可是直到入夜,桌上的菜都已經涼透了,那個男人也沒有出現。
夏清淺看著念念失望的神色,眸色動了動,然後緩緩起身,“念念,想吃桂花餅嗎?”
很明顯,她在用扯開話題的方式安慰他。
念念知道,父皇大約是不會來了。
他調整了一下表情,也扭頭對她露出一抹笑容,“母後做嗎?”
“嗯。”
“那我跟母後一起做。”
“好啊。”
夏清淺帶著他去了廚房,親手做了桂花餅,又讓人熱了飯菜,陪著念念吃完之後又拉著他在院子裏散了會兒步,當作消食。
再晚些她就看著念念睡了,然後獨自回到房裏。
夜深了,蕭墨寒還是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