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

她什麽也沒幹。

但是她終於反應過來上官易的話是什麽意思——故意做給蕭墨寒看的麽?

她覺得好笑,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甩開他的手。

站在原地默數到“三”的時候,另一隻手腕驀地傳來巨大的力道,生生將她扯了過去。

上官易也順勢放開她,“既然陛下來了,我們的話也說完了,我現在去替毓秀姑娘解蠱。”

夏清淺,“……”

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賣完隊友就溜是嗎?

上官易回以深邃的笑容。

蕭墨寒看著他們之間眉來眼去的互動,胸腔震動,手中的力道幾乎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夏清淺忍著痛蹙眉,“你是看我上次沒死成,所以現在要捏死我?”

男人眼神森冷。

她此刻並不高興,可至少是有表情的——這張臉在這十天的時間裏對他沒有任何表情,永遠都是淡漠不加掩飾的拒絕,拒絕和他有關的一切。

可是此刻接觸過上官易,她的表情明顯變多,哪怕同樣是不太高興,但現在分明帶著幾分輕快,就像是一塊冰塊終於出現了一絲絲裂縫。

蕭墨寒喉結上下滾動,冷言冷語的諷刺激烈的蹦出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死裏逃生福大命大,所以故意惹我,想試試我會不會弄死你?”

夏清淺雖然沒有最初被他掐的那麽痛,但他還是重重的抓著她。

她也懶得掙紮,淡漠又無可奈何的模樣,“要是我跟男人說幾句話你就要弄死我,那你每天跟毓秀說那麽多句話,不如先上吊自盡?”

手上的力道似乎又減去幾分,他眉心擰成一個結,“你是因為毓秀,故意報複我?”

如果是這個原因,雖然令人不悅,但是至少說她心裏還有他的。

在長久的看不到她的任何情緒以後,女人這句明顯含著諷刺的話,卻像是一顆小石子投入安靜的湖麵,激起層層圈圈不斷的漣漪。

夏清淺挽唇淺笑,“不是呢,我在跟我的青梅竹馬敘舊啊。”

她的話音剛落,就猛地被男人摟入懷中,巨大的衝擊陳述著他此刻的怒意與焦灼,“淺淺,你最好不要再讓我看到這種事發生,否則——我也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來,恩?”

夏清淺安靜的聽著,什麽也沒說。

隻是她的手在男人忽然摟她的時候,迅速貼著自己的腹部,不自覺呈現出保護的姿勢。

蕭墨寒隻想抱她更久一點,所以她不動,他就一直沒有動。

直到後來夏清淺被他抱在懷裏許久,終於因為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覺得累,所以推開他。

同時刻,男人就把她從地上打橫抱起,“出來這麽久也累了,我送你回去。”

“謝謝。”

她沒有拒絕。

蕭墨寒看著她緊閉的雙眼,眼神暗了暗。

她是不想拒絕呢,還是……懶得為這種事跟他廢話呢?

“上官易說,毓秀的蠱毒可以解。我答應你,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就把她送走。”

他知道她很難受。

他如此急迫的想要解毓秀的蠱毒,也是為了能把人趕緊送走。

夏清淺眼皮動了一下,但並未睜眼。

她對這男人和毓秀已經不抱任何希望,隻盼著他有朝一日可以放過她。

隻是在他說完這句話以後,腦子裏還是想了一下——如果沒有毓秀,如果她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了,那麽他們一家四口會是什麽樣的光景?

隻是經年流轉,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終究太天真。

有些幻想,從一開始就不該有。

…………

後來的幾日,蕭墨寒去青鸞宮的次數越來越少,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鳳央宮。

夏清淺還因為他這反常的舉動,懷疑過楚憐惜是不是把她懷孕的消息透露出去了。

不過她試探了一下,這男人確實不知道,這才稍微安心了些。

恰逢南疆族中有大事動亂,鎮南王不得不回去一趟。

夏清淺當然不可能耽誤他的時間,這一日在宮門口站了很久,目送他的馬車遠去。

直到那輛馬車消失不見,她還是站著沒有動。

蕭墨寒站在她身邊,也並未催促。

直到後來起風了,他才攬著她的肩膀道:“別傻站著了。若是你想他,或是想去南疆看看,或是讓他再來看你,都可以。”

她看了他一眼,“你會讓我去南疆?”

男人目光動了動,然後鄭重的點頭,“是,我會陪你去。”

夏清淺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看到遠處曉月的身影朝他們走過來。

那是毓秀的侍女。

她原本就淡漠的神色一下子更寡淡了,“我實在不想聽到她的消息,你可以放開我嗎?”

“……好。”

他說完這個字,剛想讓她站到旁邊去等等她,就看到她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男人目光又黯了幾度。

曉月驚慌失措的跑到他麵前,“皇上,不好了,毓秀姑娘不見了!”

蕭墨寒臉色頓時一冷,“什麽叫不見了?”

“就是……就是不見了!”

她也說不清楚,顫抖著雙手拿出那張攥出褶皺的字條遞過去——

【毓秀在我手裏。】

沒有署名,也沒有留下任何條件,似乎就隻是為了說明毓秀被綁架而已。

…………

夏清淺剛回到宮裏,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砰——”

嚇了她一跳。

她皺眉看著門口走來的人,“你能不能不要弄出這麽大動靜?”

男人臉色陰鷙如墨,闊步走到她麵前,盯著她看了許久,“毓秀不見了。”

不見了?

夏清淺皺眉,“所以呢?”

人不見了跟她有什麽關係,找她幹什麽?

“她是被人綁架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雙眸緊緊攫住她的眼睛。

夏清淺哦了一聲,不冷不熱的道:“那你真的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讓她這麽個大活人在你的皇宮裏被人綁架,是不是特別有挫敗感啊?”

男人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淺淺,你把她交出來,我可以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夏清淺瞳孔微縮,臉部的輪廓甚至有刹那的僵硬。

【交出來。】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他來找她的理由。

他懷疑她。

她眼底短暫的失神了一會兒,然後驀地笑了出來,直勾勾的盯著他,“如果我不交,你打算拿我怎麽辦呢?是把我綁起來強迫我放她,還是對我嚴刑逼供問她的藏身之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