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眼神飛快的變了變,轉瞬即逝。
旋即冷笑道:“自古以來,帝王都是三宮六院,開枝散葉,唯有如此才能保證國家的繁榮昌盛,可是這個妖媚惑主的女人,就因為她一己私欲的嫉妒心,竟教唆皇上廢黜後宮——她本來就該死!”
蕭墨寒當然不會就這樣相信他的鬼話,梁王明顯是隱瞞了什麽。
“來人,把梁王帶下去!”
“是!”
最終,梁王被押送去了皇宮地牢,李家則是全部被抄斬。
整個過程,蕭墨寒臉上都沒有掀起半點猶豫和不舍,夏清淺忍不住就想起了那位李妃娘娘您。
卻見男人抱著煙兒走到她麵前,“煙兒,喊姑姑回家。”
“姑姑……”
小女孩軟糯的嗓音叫著她,夏清淺眸色微微一深。
…………
夏清淺莫名其妙就被男人帶回了宮裏。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答應,或許是因為煙兒一定要跟著去找硯哥哥,又或許是因為這蕭墨寒說硯兒之前失血過多,這幾日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她才想去看看。
不過見到硯兒的時候,夏清淺就知道這男人在胡說八道。
眼前麵色紅潤的男孩,哪裏像是身體不好的樣子?
“煙煙,姑姑?”硯兒驚訝的看著他們,“你們怎麽來了?”
“硯哥哥!”
煙兒一下子從男人懷裏跳下來,直接跑到了蕭硯麵前。
夏清淺目光微微一深,側目瞥了他眼,“這就是你所謂的身體不好?”
男人淡淡的道:“所以你真的希望硯兒身體不好?”
夏清淺,“……”
這男人的歪理總是一套一套的。
她懶得理他,卻聽男人低聲笑了一下,“你真的不打算讓他們兄妹相認嗎?”
夏清淺臉色微變,猛地扭頭看他,“誰跟誰是兄妹?”
“硯兒和煙兒。”
“……”
她冷笑道:“煙兒是憐惜和攝政王的女兒,按道理與你同輩。喚你叔叔不過是給你個麵子,算起來她也是硯兒的長輩,怎麽可能會是兄妹?”
蕭墨寒也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的絞著探究,“她真是楚憐惜的女兒,你隻是她的姑姑?”
“當然。”
“那她為什麽長得像你而不是楚憐惜?”男人黝黑的目光忽然變得淩厲起來,步步緊逼,直勾勾的盯著她,“還有,硯兒的血為什麽可以拿來救她?”
“……”
夏清淺手心微攥,麵上卻仍是不動聲色的笑,“小孩子的血最純,可以救人很正常,何況他們還帶著點的血緣關係。至於像我麽——大概是緣分吧,世上相似的人何其多,難不成都是母女?”
她這已經帶著幾分強行解釋的意思了。
所以她以為自己說完,按照這男人一貫的作風,一定會繼續和她據理力爭。
可是沒想到,他竟沒有反駁,眼底蓄著幾分深沉複雜,“我一直以為你不願認硯兒是怕我纏上你,可你不願意認煙兒,又是在怕什麽?”男人眸深如海,波瀾不驚的嗓音卻帶著洞徹人心的錯覺,“淺淺,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沒有。”她幾乎是立刻道。
回答的太快,甚至產生些許急促和造假的意思。
蕭墨寒眸色又深了幾度,“若是真沒有,那一會兒太醫來給硯兒檢查身體的時候,不如連你的和煙煙也一起檢查吧——就當是防患於未然,隨便看看?”
她皺了皺眉,“我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有什麽好看的?”
“你不願告訴我,我也不相信你所謂的沒事,所以自然要找我信得過的人。”
“蕭墨寒!”女人驀地沉下聲音,“你煩不煩,哪來那麽多事兒?”
“淺淺,你是惱羞成怒麽?”
“……”
夏清淺微微咬住了唇,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她今日果真被煙兒那小丫頭坑慘了。
她麵無表情的和他對視了幾秒,終於還是率先別開了視線,冷冰冰的走到兩個孩子麵前,“煙兒,今天時辰不早了,再不回去你娘該擔心了,我們走吧。”
煙兒眨巴著眼睛,“可是姑姑,我們才剛來啊。”
“改日再來。”
“姑姑……”
“煙兒!”夏清淺略沉下臉。
蕭硯急忙出來打圓場,“姑姑可以吃過晚膳再回去,皇太嬸知道煙煙和我們在一起,不會擔心的。”
女人皺眉,“硯兒,你別這麽寵著她,會把她慣壞的。”
蕭硯幹巴巴的道:“可是煙煙已經很乖了啊……”
女人還是不為所動。
煙兒看出她不高興,委屈的去拉她的手,“煙煙這就回家,姑姑別生氣好不好?”
夏清淺心髒抽了一下,軟下聲音,“姑姑沒有生氣。”
煙兒這才重新高興起來,扭頭跟蕭硯揮了揮手,“哥哥再見。”
蕭硯也無奈的跟她揮手,“煙煙再見,姑姑再見。”
夏清淺點了點頭,眼角的餘光看到那邊目光深邃的男人,便迅速避開,頭也不回的走了。
自始至終,沒有再跟他說半個字。
蕭墨寒也難得的沒有阻止她,看著她逐漸消失在視線中,才緩緩走到蕭硯麵前,“餓了沒有?”
“沒有。”蕭硯搖搖頭,又抿唇道,“父皇,你好像從來沒有抱過我。”
“……”
“我剛才看到你抱著煙煙了。”
“……”
蕭墨寒沉默了會兒,“你小時候抱過,長大了沒什麽好抱的。煙煙是女孩子,她跟你不一樣。”
蕭硯扭頭看著他,板著小臉嚴肅的道:“我知道,我不吃醋。”
蕭墨寒忽然有些好笑,“本來就沒什麽可醋的,你是男孩子,要父皇抱著不嫌丟人?”
蕭硯眨了眨眼,忽然認真的道:“其實我想要姑姑抱,她好像母後。”
男人微微一震。
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才低眸深深的看著他,“不是告訴過你她不是母後麽,為什麽還這麽說?”
“父皇,你不要騙我。”
“……”
蕭墨寒想,隻要他找個像點的借口,甚至隻要沉下語氣嚴厲訓斥,這件事就能一定瞞過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對上那雙認真的眼睛,他喉嚨像是卡住了一樣,什麽借口都找不到。
沉默了好半晌,“母後她生父皇的氣,所以你暫時不要去問她,好不好?”
或許在他心底深處,也不願騙硯兒,也希望他們可以母子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