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金左銘不解地看了金妍馨一眼,“馨馨,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人找過你?”金左銘何許人也,也許比不上當年的顧廉那麽心思縝密,但好歹也是混跡商場幾十年的老人了,一聽金妍馨的建議便猜得到應該是有人看不慣顧家想趁這個機會斷了兩家的合作,好趁顧氏集團群龍無首之時好好給他一個打擊。

可惜顧氏集團的勢力金左銘還是較為清楚的,且不說顧嶧城正直壯年,一個車禍壓製不了他太久,就是沒了顧嶧城,顧氏集團背後還是顧廉這個老狐狸和青木那個一把手,內部忠誠的管理人才就更不用說了,所以至少在江都之內,想給顧氏一點打擊還真沒幾個人能敢想。

要是真的有人想要利用馨馨來從中作梗,那還真得注意注意此人的目的,不要讓歹人得逞才行。

“馨馨,你告訴爸爸最近到底誰找過你。”金左銘半天不見金妍馨說話,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這一輩子不懈奮鬥,如今半隻腳踏進棺材裏了,才發現身邊真正親近的人就剩下了這一個從小被自己虧待的女兒,因此在現在的金左銘心中,任是什麽東西都抵不過金妍馨重要。

“沒有啦,我隻是……我隻是覺得這次顧家的做法太過囂張,心中不甘心就隨便這樣一說而已,要是爸爸你不高興,那就當我沒說。”金妍馨展了展手,此刻她手心裏已經出汗了,剛剛她差點就忍不住要說出來了,可是轉念一想,爸爸一聲為人厚道,這種事一時半會肯定不會接受,而且還有可能讓爸爸又一次嚴禁自己的出行,“我真的很累了,要是沒什麽事我就睡了。”

金左銘看金妍馨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也不像是在撒謊,而且她的說法也確實說的過去,顧嶧城的態度讓他也十分的生氣,於是點了點頭,示意金妍馨回房。

關上門,門裏門外的兩人都深深舒了口氣,金妍馨是為自己的謊言過關舒心,而金左銘則是為女兒舒心。

江都警察總局,顧惜朝將金妍馨送回家就直接開車趕到這裏了。

“你說過不會被人發現的!”此刻,穿著囚服的男人一臉的凶神惡煞,臉上的刀疤也因而變得有些駭人。

“是,我是說過?”顧惜朝眯著眼,卻並沒有看他。

這樣漫不經心的態度讓男人更加生氣了,“可我他媽現在穿著這身衣服,還被關在這裏!”

“這不應該就是你的歸宿嗎?你差點撞死了人啊!而且對象還是江都顧氏集團的總裁!”顧惜朝仿佛是終於感覺到了男人的憤怒,悲憫一般地轉過頭來將焦距集中到了男人的臉上。

“可是……是你讓我撞得!”男人有些崩潰一般地攤到在了椅子上。

“我嗎?眾所周知,顧嶧城是我弟弟,我怎麽會做這種禽獸不如的事?”顧惜朝似乎覺得他的話太好笑,竟笑出了聲,在這空曠的空間顯得有些太過詭異。

“你……是你讓我撞得,你讓我撞死那個女孩,如果有可能的話,你還讓我……”

“啪……”桌上的水杯在擦過男人的臉頰在他身後的牆上開出了一朵花,然後便是一地沾了些鮮紅的玻璃碎片。

男人捂著臉頰,瞳孔因恐懼而張得有些不正常的大。

“我當時說什麽了?”顧惜朝抬眸一臉探究地看著男人。

“你說,你說讓我撞死那個女人……”

“那你呢?你撞死她了嗎?你他媽的緊緊傷到了她的腳踝!”顧惜朝因情緒激動而站了起身,狹長的眼睛也因憤怒而變得危險。

“顧總,顧總我……誰知道那時候會突然出現一個男人啊,我,我,我……”

“你怎樣?”顧惜朝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重新坐了下來,讓男人暗暗鬆了一口氣。

“顧總,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雖然沒有撞死那個女人,可我傷了顧嶧城,這難道不能讓您解一點氣嗎顧總?”

男人點頭哈腰地討好著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

“哦?是嗎?我為什麽要解氣,我說了顧嶧城是我的弟弟,你這樣的話可是會置我於不仁不義之地哦!”顧惜朝勾起唇角看著男人。

男人還不至於愚蠢到連顧惜朝此刻的情緒都察覺不出來,汗水擦過剛剛被劃傷的臉頰,像被蜂蜇到了似的刺痛,男人不住地上手想要去擦,卻又因為疼痛不知從何下手,血已經流到了下巴處。

“耗子,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麽愚蠢,你說是嗎?”顧嶧城勾唇笑笑,”所以我想在問你一遍,為什麽要開車撞夏亦初?也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女孩。”

“是……是我,是我自己……”被稱作耗子的男人像是突然沒了反抗的力氣一般,輕易地妥協了下來,是啊,他怎能不知顧惜朝的手段,既然能在這種時刻進去警局,那即使是弄死了自己自己又能奈何。

“你怎樣,你對那個女孩有仇嗎?為何要下此毒手呢?”顧惜朝顯然對這個回答並不怎麽滿意。

“我,我,我不知道,顧總……”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不知道?”顧惜朝皺起眉頭。

“顧總,顧總您想讓我怎麽說,我就怎麽說,我保證一定不會把您……”

“把我怎樣?”顧惜朝挑眉看他。

“我是說,我是說這件事跟您沒有半點關係。”男人咽了咽口水,此刻他的喉嚨已經十分幹渴了。

“需要水嗎?”顧惜朝淺淺笑了笑,這個男人還是很識相的。

“謝謝您謝謝您。”男人點了點頭,傷口的疼痛加上因緊張而出了一身的汗,此刻他確實十分需要一杯水來緩一緩。

顧惜朝點了點頭,起身去桌子上重新拿起一個杯子到了一杯水遞給男人。

“咕咚咕咚……”水穿過喉嚨的聲音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下聽的十分明顯,一口氣喝完了一杯水,男人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顧總,您說讓我怎麽說我就怎麽說,隻求您不要讓我在裏麵呆的太久,我老婆還等著我給孩子存醫藥費呢!”男人放下杯子,好像重新有了力氣。

“老婆孩子!”顧惜朝笑笑,“多讓人牽掛的念想!”

“啪嗒……”顧惜朝點起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末了,像是突然想起旁邊還有個人似的,轉頭揚了揚手中的香煙盒,“要嗎?”

男人搖了搖頭,“孩子一出生就檢查出來肺部有病,老早就戒了!”男人輕輕歎了口氣。

“孩子啊……多大了?”顧惜朝吐出一個煙圈,顧惜朝的問題讓男人有些恍惚,仿佛此刻並不是在警局而是在家裏圍著爐火聊天。

“給我一根吧!”愣了片刻,男人伸手問顧惜朝討要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八歲了吧,聽說因為生病拖著一直沒有上學。”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樣的時間跟這樣一個人說起這個,其實他跟老婆離婚已經很長時間了,隻是平時哪怕自己餓著都會及時給老婆把生活費打過去,還保證過會給孩子存夠醫藥費,送孩子去做手術,至於當初為什麽同意離婚,其實他還愛著,隻是自己這樣不靠譜,不想拖累著她,雖然抱著個孩子,但一定還能找到比自己更靠譜的人。

“醫藥費,你存夠了嗎?”顧惜朝好像突然有了興致,饒有興趣地看著男人。

“嗬,怎麽能存夠呢?馬馬虎虎能把生活費打過去都已經夠不錯的了,隻是當初離婚時的一念之想罷了!誓言這種東西,也隻有女人願意相信。”男人歎了口氣,又深深一吸了一口煙,顯出些貪婪的樣子。

顧惜朝勾唇不屑地笑了笑,多情的人,多情便等於有了軟肋,這樣的人,豈不是就等著被人拿捏被人利用嗎?“你看這樣如何?我把足夠的醫藥費和足夠你兒子花半輩子的錢給你老婆,我們來一個合作如何?”

男人笑笑,扔了手中的煙,吐了口痰,“我之所以敢告訴你他們的事,自然是知道你沒辦法拿他們來威脅我,在這道上混了這麽久,我還沒有蠢到連軟肋這種東西都敢往外晾那麽蠢!”

顧惜朝輕輕的笑了,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照片來起身放在男人旁邊的桌上。

“你兒子跟可愛,也很聰明,會叫叔叔,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叫爸爸!”顧惜朝淺淺笑著坐下了。

“小朋友你好啊,你一個人在這裏玩嗎?”

“叔叔你好!我媽媽就在那邊!”

“啊真乖,叔叔給你一個糖,你跟叔叔合一張影好嗎?”

“好,謝謝叔叔”

……

男人眼裏閃過一絲異樣,顫抖著將扣在桌上的照片拿起來,照片上,一個八九歲的男孩拿著一個棒棒糖笑的一臉燦爛,毫無顧忌地靠在男人懷中。而那個男人,正是坐在他麵前的顧惜朝!

“你……”男人站了起身,瞪大了眼睛,顫抖的手指著顧惜朝,卻半天說不出來話。

“你老婆沒有再嫁,過得挺辛苦的,還要養一個病兒子,你那點生活費連你兒子的一周藥錢都不夠!”顧惜朝惋惜一般地嘖嘖嘴,“我會給她足夠的錢,也會幫你看好你兒子的病。”

“你想讓我如何?”男人蹬著血紅的眼睛,一臉猙獰地看著他。

“我也不想怎麽樣,不過明天你可能要受一點苦了,當然自然不會是我,你記住,明天讓你受苦的人是江都的顧氏總裁顧嶧城,還有,我要你記住,讓你開車撞死夏亦初的人,是金家的大小姐金妍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