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待遇在李流雲家地下室的待遇是一樣的一樣的!顧卿被關在另一個狹小的牢房裏麵,待遇還不錯,一日三餐都還供應,牢房也還幹淨,就是稻草堆有些磨人。
顧卿吃完午飯,開始用餘下的時間思考人生。自己被李流雲捉住,也許是她一直在暗中伺機而動,捉住自己也不足為奇。可是……
她才殺了李流雲逃出來,北唐忠就帶人出現,時間上太過吻合,這就不是巧合了!
顧卿微微寒眸,思考著前因後果,緊了緊懷中的銀哨,想著胖和尚為什麽還不來。她已經沒有時間去等胖和尚。
咬咬牙,從懷中拿出蕭引給自己的莫忘笛,這次隻怕又要欠下蕭引一個人情了,但是顧卿已經無路可走。胖和尚不會這麽遲不來救自己,那麽隻有一種可能,那麽胖和尚肯定是出事了。就算上次胖和尚也是及時找到了青玉,也沒讓自己擔心。
估摸著日子,都已經兩三天的樣子了,可是毫無動靜,一切都安靜的可怕。北唐忠毫無作為,北唐烈更是如此,顧卿在這牢房裏麵,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無頭蒼蠅,得不到任何可靠的消息。
她也不知道陳曦現在怎麽樣了,如果北唐忠不及時給她找大夫就醫的話,隻怕也是凶多吉少。
顧卿不再猶豫,眼下也隻有蕭引能夠幫助自己。
顧卿吹動莫忘笛,發出一絲弱不可聞的聲音,十分悅耳婉轉,莫忘笛裏麵的蠱蟲發出光芒,似乎知道顧卿急切的心情,光芒忽暗忽弱。
“但願你能幫幫我,這可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眼看選妃殿試結果公布的日子即將臨近,自己還被囚困在這裏,心中更加的不安,北唐忠將自己和陳曦一並抓過來,隻怕是有更可怕的計謀應對北唐烈。
顧卿現在也說不清對北唐烈的感情,還想言之鑿鑿的說自己不喜歡北唐烈,隻不過是迫於**威之下,不得已而為之,可是真的知道他麵臨危險的時候,又情不自禁的去擔心他。
顧卿搖搖腦袋,覺得自己快要神經病了,索性不再想,現在已經不是自己能夠做決定的,貌似主動權是在北唐烈手中,而顧卿眼下則要想著如何能出去。
顧卿靜候一個下午的時間,終於感受到牆外麵有一絲異響,那僅有透光的窗戶也被什麽東西遮擋住,顧卿定睛一下,有些難以相信,看到了竟然是血跡斑斑的一張臉。
“蕭引……”
他的額角竟然有一指長的傷疤,駭人的鮮血正汩汩的流了下來,透過那窗柩流了下來,混合在灰色的土牆之上。
見顧卿還在發愣,蕭引沒好氣的說道:“你還在那傻站著幹什麽?還不綁上逃走?”
顧卿看著從窗戶那放下來的麻繩,疑惑不解的問道:“這窗戶這麽小怎麽爬出去?”
蕭引有一種被她智商折服的樣子,一手捂住隱隱作痛的額頭,一拳聚力,沉聲吩咐道:“你往後退兩步。”
顧卿綁好繩子,乖乖的退居到後
麵,還沒站穩,便傳來一陣巨響,眼前那堵厚重的土牆在顧卿目瞪口呆中轟然倒地。
一片飛揚的塵土中,顧卿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看來動靜太大,北唐忠的人發現了。
顧卿剛想運功飛出去,沒想到細腰一緊,顧卿被腰間的力道一下子帶飛了出去,顧卿終於知道肚子上綁的繩子是幹什麽用的了!
顧卿一下子就被蕭引拉入懷中,剛砸中他的胸膛,顧卿便悶哼一聲,顧卿隻感覺到撲鼻的血腥味鋪天蓋地而來,眼前全是鮮豔的紅色,融入衣服紋理,綻開一朵朵耀眼無比的花朵。
顧卿急忙抬頭:“你受傷了?”
沒想到蕭引不僅僅是臉上有傷,身上的傷似乎更加嚴重,而且傷口還溫熱,明顯就是剛剛被傷的。
蕭引凝住氣血,防止自己岔氣。回眸冷冷看了下後麵緊追不舍的弓箭手,不敢掉以輕心,拿出最快的速度,在地麵飛馳。
顧卿在他懷中,勉力的抬眼從他的肩膀看到後麵,後麵的事物正慢慢縮小,但是那一排排駭人的弩箭卻讓顧卿覺得有些膽戰心驚。
就在這時,顧卿看到一個全身裹在黑袍中,步伐有些詭異的人突然出現,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指微微一揚手,一支支箭雨便鋪天蓋地的襲來。
顧卿慌忙出聲:“蕭引小心……”
蕭引都沒有時間回頭看一眼,隻是手臂緊了緊,將顧卿圈在自己懷中,加快了速度。
“噗噗……”
是箭支沒入血肉的聲音。
一滴水,滴在顧卿的額頭,冰涼滾落,落入眼睛裏,酸澀的痛。
顧卿抬眼,看見蕭引臉色慘白,臉頰布滿冷汗,一滴滴的匯聚在下巴處,正滾落下來,又是一滴落在顧卿的額頭。
他的唇瓣近乎透明,讓顧卿感覺他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但是他卻咬牙堅持著,甚至連哼一聲都沒有。
顧卿張大了嘴巴,卻一聲也發不出來,喉嚨痛的仿佛是火燒,顧卿仿佛失聲了一般!
蕭引腦海中隻有一個信念,走……死也要將顧卿帶走!
跑了許久,遠處有一輛馬車,蕭引像是一陣風的鑽了減去,整個身子沉沉的砸了下去,卻將顧卿好好地保護在懷中。
即便如此,顧卿還是感受到一陣強大的衝擊力,震得腦袋七葷八素。她急忙翻身起來,手忙腳亂間壓到蕭引的傷口,惹得蕭引痛的倒吸一口氣,翻身吐出一口濁血。
“蕭引……你……你沒事吧?刀,刀呢?看看我的血還有沒有用!”顧卿一下子六神無主,四下找刀子,她隻怕再慢上半拍,蕭引可能就會沒命了!
蕭引現在使不出一點力氣,而就在他衝上馬車的那一刻,車夫已經揚起了鞭子,馬車飛快的駛了出去。他現在隻能護住心脈,否則就要經脈寸寸斷裂而死了!但是……
他揚起一抹苦笑,沾了血的麵容刹那間綻放出豔麗的花蕊,散發著惑人的芬芳。
即便如此狼狽,驚豔……不改分毫
。
一手無力的抓著顧卿的手,雖然力道極輕,但是卻成功阻止顧卿手忙腳亂的找尋匕首。
顧卿心亂如麻,看蕭引重傷成這樣,顧卿心一陣一陣的抽搐,生怕蕭引會死在自己的麵前。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一個顛簸,差點將蕭引的五髒六腑都震出來。他正想說什麽,一張口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吐出了兩口血汙,臉色更加蒼白,殷紅的血液仿佛是冬日梅花,一點點的綻放在毯子上,顧卿的衣服上。
顧卿的眼睛慢慢移下半寸,盯著那紅的發黑的血跡,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滾燙的落在蕭引的手掌上。
他騰出一隻手,擦了擦嘴角,唇瓣驚現一抹動人心弦的紅色。蕭引勉力扯開一個笑容,但是笑容近乎透明,讓顧卿哭的更加凶了。
“哭什麽,我還沒死呢!你如果再慢一點,我可真的要死了!”
被他這麽一說,顧卿連忙止住淚水,呆呆的望著他:“你要我怎麽做,你要不要喝血?我什麽都不會,我……我隻有血……”
顧卿伸直胳膊,手腕上還綁著白紗,那還是兩天前為了救陳曦割破的手腕,現在還有一條傷疤在那。顧卿什麽都不會,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畫畫,現在蕭引為了自己受傷成了這樣,她恨不得將自己全部的血液都灌給他喝。
蕭引看著她潔白的手腕,有些心疼:“你的血留著下一回,眼下最重要的是幫我拔出箭弩,剜出爛肉。”
顧卿一驚,箭弩?她這才想起剛才蕭引似乎中箭了!
還不等蕭引回過神來,顧卿一驚將蕭引翻過身來,觸目驚心的看著背後兩隻箭弩已經深深的沒入後背,因為剛才大力的衝擊,箭支已經折斷,但是也沒入身體幾寸,後背不斷冒出黑色的血液,慢慢滲透衣服。
黑色……
顧卿腦袋一陣發蒙,竟然有毒。
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顧卿無比惶恐的問道:“我要怎麽才能救你,我的血是內服不是外用的,怎麽辦?”
蕭引從懷中拿出一個匕首,翻身交給顧卿的手上,眉眼依舊戲謔,要不是布滿麵頰的冷汗,顧卿真的以為他是在故意嚇她。
但是……
她知道,她欠下蕭引一個永遠無法償還的人情債。
淚,已經在心底決了堤。
“你不要哭,我最討厭你哭!更何況是帶著這個麵具?”他費力的抬起手,摸到她的發髻,輕輕一揭,那人皮麵具就落了下來。
看著顧卿哭的紅腫的眼睛,他艱難的牽動嘴角,將匕首放在顧卿的手上,輕聲道:“幫我把毒箭取出來,再剜掉旁邊壞死的肌肉,阻止毒液滲透。”
顧卿一碰到那冰涼的匕首,眼神慌亂,就想抽回手,但是蕭引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死死地抓住,她顫抖著身體,移動不了分毫。
蕭引咬牙,忍住身上傳來的劇痛:“放心,我大仇未報,不會死!顧卿,現在隻有你能幫我!”顧卿,現在隻有你能幫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