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元在鋪展於**的巴寶莉風衣和淺色休閑西裝這兩件中難以抉擇。

隻是看電影的場合,如果他穿西裝馬甲會不會有點太正式太拘謹了?……

有點難辦,他好像沒有專門應對這種場合的外出衣服——主要是他以前從未有過這種約會的場合。就在薑清元要又一次重新原路返回衣帽間時,他想起來一件事。

等等。

差點忘了,他還有另外一種衣服,一直沒怎麽穿的——

這時房間外麵有人輕輕敲了敲門,打斷了薑清元的思緒。

張姨的聲音問道:“少爺,您在休息嗎?”

“什麽事?”

張姨道:“小江助理來了,正在樓下等您。”

薑清元把手裏的衣服放回**:“好,我一會就下去。”

就在周末約會到來的前一天,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江修複職回來了。

薑清元對此沒有多意外,或早或晚的事情而已。

盡管自己並不是很喜歡江修,但薑曼不同,她似乎一直都對江修格外的好。

通過上次的事情薑曼大概也知道這兩人現在的狀況了。上次詢問薑清元的意見,薑曼並不認為自己兒子還在為上次江修在車裏告狀的事記仇。

按照薑清元對他媽媽的理解,薑曼絕不是會縱容孩子的性格。

薑清元越是解決不了的事情,薑曼就越是要逼著他麵對。

直到薑清元自己站起來,解決問題為止。

或許她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更傾向於江助理這樣會做事有眼力的性格吧,和她木訥寡言的兒子完全不同的性格。

薑清元下樓,見到了一段時間沒見的江修。

他來跟自己確認下麵的日程安排。江修似乎瘦了些,也學會低垂著眼睛不到處亂瞟了。除此之外還是和之前沒什麽兩樣,辦事穩妥周到,事無巨細。

兩人都沒有再提起上次車禍的事情。

聽說薑清元明天的周末有外出安排,江修便說會幫他備好車。

薑清元說不用之後,江修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薑清元總覺得經過上次那件事後,他比以前話少還老實了。在自己麵前明顯有所收斂。

這樣也不錯。

江修離開的時候張姨送他出去。這位向來都十分關心少爺的婦人不免多嘮叨了幾句,和小江助理聊起了上次的事,說還好兩人都沒事,讓他以後開車盡量慢些。

薑清元站在樓上,看見江修沒什麽反應地聽著她說話,偶爾回應稱是。看不出他現在臉上是什麽情緒。

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或許是他這麽安分守己的模樣還讓薑清元有些不適應吧。

薑清元回樓上去了。

*

第二天.

金十八今天開車來的。

他倚靠在駕駛座上,夾煙的那條手臂就搭在車窗邊,煙霧彌漫之中,他一雙墨黑深邃的眼睛正無所事事的眼睛望著窗外,正在等人。

雖然薑清元托賀超龍給了他一個摩托車頭盔。但金十八還是選擇了開車,為了避免出現一些不需要出現的局麵。

畢竟他今天的赴約就是來把這苗頭扼殺在搖籃裏的。

了卻完薑少爺的心願他就回家睡覺了。此時坐在車裏的金十八如此理所當然地想道。

話又說回來了,到是誰約誰啊。

在等待少爺的間隙,他漫無目的地想著。

為什麽他一個被約的人,到頭來還得當司機負責接送小少爺。這樣下去他還真變成薑家的保鏢了。

沒有讓他等待太久,就聽從另一邊傳來一點聲響,是車門從外麵被一隻手拉開了。

金十八把煙頭熄了:“來了?”他坐直身子,順手拉過安全帶,卻被視線一角的

轉頭看過去的第一眼,金十八一句“你誰啊”就在嘴邊差點脫口而出。

副駕駛上乖巧坐著的薑少爺正在端端正正地給自己係上安全帶。

他今天沒穿平時穿的那些熨得板板正正的西裝和大衣,身上是一件清爽柔軟的天藍色連帽衛衣和休閑褲,還斜背了一個小挎包。

薑清元額前劉海自然散落下來,這麽一看完全就是個年輕幹淨的男大周末出遊裝扮。

薑清元喊人:“金哥。”

“……嗯。”

金十八一雙眼睛還在新奇地打量著他這一身:“還挺適合你。”

薑少爺微微頷首:“謝謝。”

金哥今天穿的是一件牛仔夾克,隨著他大喇喇的動作而隨性敞開著,一如既往的率性穿搭。

薑清元想讓他們兩個看起來穿得一樣。

這樣別人一看就知道這兩人是一起出來的。

薑少爺若無其事地撇過臉看窗外。

約會的地點就選在市區一家很多年輕人愛去的大電影院。

據說是負責人特地在今天給空出來的,一個還沒啟用的新IMAX廳。從環境到設備這些一律都沒得挑。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來之前他特地跟賀超龍交代過,不需要負責引領的工作人員,擔心金哥跟跟像他這樣比較有錢的人談戀愛會有負擔。

所以一會買完爆米花他們直接進去就可以了。

他們來得早了點。

周末的電影院裏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空氣裏彌漫著快活的交談聲和爆米花甜甜的奶油味。

薑清元此時正排在賣爆米花的隊伍後麵,等待著看人生中第一場約會的電影。

金哥說等他買完爆米花喊他,薑清元答應了。

以及,薑清元不大清楚這些。但是這電影院大廳為什麽不放一些電影預告,而是從剛才就一直在放什麽《一生回味一麵》的DJ舞曲??

也不知道是誰的審美。薑清元已經聽到好幾位顧客的吐槽說回頭該讓他們整改一下子了。

忽略掉這些無關緊要的。

根據賀超龍的專業推薦,他們今天要看的是一部愛情輕喜劇。

買東西的人有點多,幾個窗口都排滿了人。大都是些出來消遣的年輕人,其中有好幾對恩恩愛愛的小情侶。

薑少爺的視線從那幾對小情侶身上收回來。

此時薑清元正站在其中一條的隊尾。他在專心地抬頭看著上方五花八門的餐牌,就在櫃台已經近在眼前的時候,一個莫名出現的人影忽然若無其事地站到了他的正前方,就那麽插入了隊伍裏。

這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做派讓薑清元都疑惑了一下,還以為是之前就排在這裏的人,他看看隊伍前麵又看看後麵,大多數人都低著頭或是看手機,沒有人出聲。

“你好。”薑清元在後麵出聲喊他。

這人充耳不聞地看著前麵的餐牌,假裝沒聽見。隻轉過去留給薑清元一個巍然不動的後腦勺。

還差一個人就輪到他了。

“你好。”薑清元又對那個背影說一遍:“你插隊了。”

他這一句說出後,就看見前麵身影還是一動不動,穩如泰山。

一副聽不見的樣子,就是故意不理他。

薑清元疑惑起來,他直接走到了那人麵前。

“你……”

這男的忽然旁若無人地劇烈咳嗽了一聲,聲音比平地一聲雷更大更誇張。他斜睨了一眼發現薑清元還沒走後,又開始變本加厲。第二次故意惡心地咳出痰聲,像是下一秒隨時就要隨地當著人麵吐出來了。

那惡心的聲音一出來,薑清元的腳步僵在原地。

這是在公共場合,他是沒想到還有人能這麽厚顏無恥。

周圍排隊的人隻在他咳嗽的時候退避了一步,紛紛都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始終沒有一個人說話。

反而在薑清元不知道的地方,還有幾雙準備看笑話的眼睛,有人準備著等這邊的爭吵一開始,就拿手機起來錄像。

一旁今天專門等著接應他的工作人員早就看得著急了,想上前製止一下又礙於先前領導的囑咐,正想著要一跺腳跑上去時,就見前麵的薑少爺忽而動了。

在室內的公共場所隨地吐痰,跟這樣的人是講不了道理的。薑清元輕輕皺眉,已經想喊保安了。

但轉念一想,他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了保鏢。

那人見薑清元一句話也不說地扭頭就走,直直往抽煙區去了,一看就知道這人是慫了,竟然嚇得當場跑路。

男人一雙三白眼不屑地在後麵上下打量了幾遍他的背影,還在他走後故意嗤笑出聲。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多管閑事,這種人不是活該?

吃他家米了?管好自己得了吧。

他不屑地轉回臉。就見隊伍前麵的剩下的一個人已經點完餐移開了,輪到他上前時,他不經意間又一轉頭去看那慫貨回來沒。

回來了。

他親眼看見剛才的文質彬彬的小青年從抽煙室裏拽出來了一個一米九的紋身大漢。

雖然薑清元認為隻要自己讓人喊保安過來也可以解決這事端,但是他想喊金哥。

看到第二個男人的身形後插隊男的臉瞬間變了個顏色。

隔著一個售票大廳,他看見其中矮的那個人正在對他說著什麽,紋身男人始終俯著一點身子在聽。幾句話過後,紋身男人一抬眼,精準而冷漠地看向了這邊。

盡管之間還隔著不短的距離,但他那個眼神還是讓人頭皮發麻。

現在輪到插隊男渾身猛地一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