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蛇妖十六

滔城的天官叫李鞠,是個築基初期的修士。他今年已經一百八十多歲了,可看起來和二三十的年輕人一般的模樣。滔城裏見過他的人,都讚歎他已經成了仙人之體,長生不老了。李鞠人前聽著自然是做高深狀,笑而不語。他心裏早些年是得意,但最近卻是惶恐了。

對於修士來說,一百八十年不過是眨眼一揮間,而現在他的陽壽已經快耗盡了。

他乃是一位金丹散修親眷中唯一有靈根了,於是就被這位散修收為了弟子。可李鞠隻是個五靈根的散修,根骨奇差,性格又好吃懶做,喜愛奢華享受。到五十多歲他還是煉氣中期,除了能動用點法寶之外,其實和凡人的武功高手也差不了多少。他那師父此時也已經又有其餘的徒弟了,師父是個明白人,雖然李鞠嘴巴甜,這些徒弟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他明白李鞠這輩子是難成大事了。幹脆把他送下山來,讓他享福去吧。

可李鞠修為太低,最後也隻被弄到了滔城這麽個偏遠地方來做天官。

李鞠一開始還不樂意,可是沒兩年他就嚐到了好處。在繁華地方,天官不止一兩人,偶爾還有路過的散修要來分一杯羹。即便是當地的俗世官員,甚至世家大族,也是不好輕慢的。哪裏比得了滔城,天高皇帝遠,人口其實不少,可是沒什麽有能力的大家族,天官就他一個,城主也沒背景,不敢和他對著幹。尤其當地百姓見識少,真把他當神仙一般供養著。

而李鞠也從隻是在吃穿上的享樂,到接受信徒供奉的男女,乃至到了現在,他直接去尋城主下令為他尋來童男童女。

他靠著采|補,硬生生把自己的修為從煉氣提升到了築基。其實他自己隱約也知道,以他的資質,勤學苦練提升到築基,大概還能有望結丹,可是靠采|補提升起來的修為,再想進一步,那就難了,除非他能找到什麽靈藥異果。明白歸明白,眼看著陽壽一天天的耗盡,想著他死後他的房舍土地,他的金銀財寶,他的美童妙妾,都不知道要歸了誰,他怎麽甘心。

但這個時候滔城的偏僻貧瘠,讓李鞠根本沒辦法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這一日,李鞠在他的靜室中打坐。可所謂的靜室,實際上四麵都描繪著極為**|穢|露骨,男男、男女甚至多人交|合的壁畫。李鞠在靜室正中盤膝調息,他身邊倒著個最多不超過十五的俊秀少年,少年變色淺灰,純白如紙,淡薄的胸膛幾乎看不出起伏,這是剛被他采|補過的少年。原本正道的雙|修采|補之術,該是有采有補,雙方獲利。少年卻分明被取了元陽,又耗損過度,怕是要大病一場,今後身子也虧了。

李鞠早些年也沒這麽心黑,可如今眼看著自己就要死了,如今他也隻能勉力維持在不傷人命上了。

半晌,入定李鞠睜開雙眼,他麵色非但沒有變好,反而越發難看。他如今修為依舊沒有意思寸進,無論吸收進來的是元陽、真陰,還是其他,都如泥牛入海。他到了金丹才能增加壽數,可如今連築基中期都到不了,到金丹?笑話!

“你們這些正道修手,心狠手辣,其實不輸邪道。”

靜室裏突然有人說話,李鞠嚇了一跳,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就在那少年的身邊多了個紅袍男子。就這一眼,李鞠仿佛在這紅袍男子身後看見了無邊血色,頓時他雙眼一痛:“你!你是何時進來的!?”

對方笑看他,不發一言,隻是走過來和李鞠麵對麵坐下。

李鞠剛才確實是被嚇著了,可他並非是什麽除魔衛道的忠直之士。他想活命,非常想,所以早就動過其他的心思,比如——修真活不了,那就修魔!隻是他多多少少還是心存僥幸,況且若是修魔了,就算滔城偏僻,也總會有泄露的一天。芸懷東洲正道修真勢大,修魔的都是過街老鼠,他舍不得安逸。

眼前這位,李鞠看不透他的修為,那必然是比自己的修為高深。李鞠尋思著,若能抱住這條大腿,無論修魔與否,都是好的。

“這位前輩……”

“我為你指一條活路,你幫我一個忙可好?”紅袍人笑嘻嘻的看著對方,兩人距離不過半尺,可李鞠居然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他一旦想仔細看,雙眼的刺痛就加劇,可他又不敢低頭。隻能麵對著紅袍人,眼睛卻看向別處,以至於他的表情極端怪異。

“前輩有什麽吩咐,小人萬死不辭!”李鞠答得斬釘截鐵,同時他也在想自己到底有什麽是這樣一個高手需要的。想來想去隻有他師門了,他已經做好了對方提出要求,他立刻就帶著他回師門的準備。至於師門眾人是否會被這魔修吞吃殆盡?真那樣可就太好了,誰讓老東西把他趕下山來!

“要你幫的忙,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活路,我現在就指給你。滔城南邊有一座無名山,山上有一條蛇妖,你吃了他的內丹,即可便可將修為提升至金丹期。”

“多謝……”李鞠剛要道謝,可是紅袍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不過想想魔修行事的詭異,李鞠還是站起來老老實實的道謝,“多謝前輩!”

而同一時間,苦於李鞠這條貪婪吸血蟲的城主,卻一臉驚喜的從睡夢中驚醒——滔城有救了!

今年的雪下得很早很大,山上已經變成了白茫茫一片,黑十七雖不需要冬眠,可還是有種懶洋洋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在看見牛倌兒的時候,立刻消失不見了。

牛倌兒穿著一件狼皮的襖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進了洞裏。可進來後,他並沒有說話,而是站在原地,看著黑十七。

“怎麽了?”黑十七隱約覺得有些不對,擔憂的看著他,“病了嗎?”他的蛇信擦過黑十七的額頭,雖然溫度正常,卻絲毫也不讓他放心。

“主人,我……”牛倌兒舔了舔嘴唇,“我聽說,妖也能化成人形的,主人能化成人形嗎?”

“還要幾百年吧。”

牛倌兒原本是有些期待的,可是一聽竟然還要如此久遠的時間,頓時那點期待也就消散得一幹二淨:“主人你……不吃血食?”

“不吃!”黑*搖其頭,想起了當初想嚐嚐其他人味道的遭遇,還沒碰到都那麽惡心,真吞下去還不得讓他吐死。

“那主人可否……可否破個例?”

“你想殺誰?”黑十七隻以為牛倌兒是被誰欺負了,如今想起來了,想讓他幫著報仇。

“我自己。”

“!”

“待我齒搖腿軟,耳失聰目失明的時候,還請主人將我殺了。”

“為什麽突然會有了這種想法?”黑十七自己想過要吃了牛倌兒,可是當牛倌兒自己提出來,他卻一點也不高興。若他有手有腳,八成已經把人拎過來打屁股了。但同時他又隱隱的有些期待,牛倌兒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到底是什麽引發的,難不成……

黑十七盤繞過去,蛇信舔著牛倌兒的臉。牛倌兒日常清洗的泉水已經結冰了,可他積攢了許多柴草,至少三日會好好泡個澡,其餘每日也會將自己擦洗幹淨。所以,即使是冬日,他的味道依舊好得讓黑十七愛不釋口。

“可否不說?”牛倌兒臉上發紅,看似是因為隱瞞真相的窘迫,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牛倌兒雖然對情|愛之事懵懂,但畢竟是個成年的健康男人,該有的反應都有。而且在山上和黑十七在一起的生活,無比的安逸,他上到山上來之後,少不了會做個夢,一覺醒來濕了褲子之類的。不過他夢裏的對象原本都是模糊不清的,洗了褲子也就忘了。可是也就是從那次黑十七突然一個蛇離開,讓他自己在洞裏之後的第二天,他又做了個春|夢,但那對象卻是他的主人!

可是當他醒來後,驚嚇之餘,卻又有些恍然大悟。想起夢中的纏綿悱惻,本來清晨起來就陽氣旺盛的身體,更是灼熱難當。牛倌兒卻知道自己這份戀慕,該是隻能埋在心裏了。倒不是因為世上說的人|妖殊途——話本裏的無論好妖精還是壞妖精,總歸逃不掉被一個仙人收掉的命運——而是牛倌兒覺得黑*概看不上自己。

輾轉反側之後,牛倌兒鼓起了勇氣來問一問黑十七。

結果第一個問題就把牛倌兒僅有的那點念想給撲滅了,幾百年才化成人,那現在的一條蛇怎麽會看上一個人呢?

既然情路是絕路,那牛倌兒就想著可否化為他的骨血,從這一點說,他倆絕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為何不能說。”黑十七將牛倌兒圈在自己身體裏,他這次圈得略有些緊,牛倌兒動都動不了,甚至因為氣悶,牛倌兒不得不抬起頭來大口的呼吸。黑十七看著他張開的唇,卻沒探進去奪他的津|液,蛇信在他唇邊蹭了兩蹭,直接從領口探進他衣內中去。牛倌兒被涼得一哆嗦,剛要說話,突然左胸傳來一種怪異的疼感,讓他整個人都酥酥麻麻起來。 臉盲獄主修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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