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兩方對陣,楚風死士還沒到,宮人都不敢進來,楚風摸索著摸不到解藥,隻能一把抓住他的腳踝,“你妄想,你要敢動伯中就先殺了我。”
伯中血流得臉色蒼白虛弱的動不了,看著楚風拚死攔住陸遠,心中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即便他想死,此時也是踐踏了楚風的心,他支起身體,拿過劍,朝著陸遠刺過去,後者一閃伯中就倒在了地上。
“金家家主?所向披靡?功夫了得?現在不也是這幅德行。也是,再厲害的功夫敵不過我暗中操作,再厲害的人也抵不上信任之人的出賣,伯中你現在感覺滋味如何?”
“你就那麽恨我?”
他一劍又插在伯中腿上,“是啊,看到你們,就想到我的小酌,他最後死的時候孤單無助,有誰想過他,有誰念過他。伯中,你死了,小東爺上位,你也知道這是對金家最好的,你若心裏有金家,就去死吧。”
陸遠最後不再留戀朝伯中心口刺去,卻不想伯中突然一個回身,反手用劍,直接刮開陸遠的胸口。
陸遠不可思議,“你?”
伯中踉蹌站起來,雖虛弱卻沒有剛才看到的那般不行了,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兵不厭詐,陸遠,你也不夠了解我。”
後者倒下來,可就在這時楚風側耳豎起。
伯中也詫異的看向外麵,似乎廝殺聲一片。
嘴角帶血的陸遠大笑著,“楚風你算來算去,忘算了淩雨辰吧,有他在,會叫你的死士過來嗎?最後還是我勝利,即便我死了,我也贏了。”
楚風不可置信,“淩雨辰就在宮裏。”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不然他怎麽會如此布置嚴密,還可以如此配合陸遠。
伯中也是一愣。劍比陸遠脖子上,“淩雨辰到底是誰?”
“我不會說的,殺了我吧,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你是不想活了,所以你想拉整個金家陪葬,你以為小酌會高興,小酌選擇在金家,而不是被你送出去,你難道還不知道他的心思?”
楚風大喊著。
“你給我閉嘴吧楚風。你知道什麽?小酌還那麽小,他知道什麽?”
“小酌最起碼心中有信仰,你呢?”
“我的信仰就是小酌,楚風,他沒了,我也就死了。”
“淩雨辰到底是誰?”
“哈哈哈哈。”
陸遠是不會說的,他狂笑著,胸口的血不斷往外流,他自知活不了了。
外麵火光一片。
“楚風,我們都中計了,淩雨辰的目的根本不是要捧小東爺上位,也不是為了想殺我,淩雨辰的目的就是攪亂這個局,他肯定那邊也騙了烈豪,把他引過來,你的底牌就是他的籌碼。”
是啊,楚風現在也看明白了,沒有他的信鴿,死士就不會啟動,他的底牌就不會露出來,對方是在借他的底牌出擊,他們全中計了。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陸遠哈哈大笑,“你們這些蠢貨,他說的沒錯,你們看人永遠都隻看利益,不會看那麽遠,所以你們注定是輸家,他才是贏得人。”
“現在怎麽辦?”
楚風突然六神無主,他痛恨他的疏忽,是他的選擇害了金家,他有三錯,錯不該用人如此,錯不該輕信陸遠的話,錯不該不察覺中了人家連環計,現在金家,自己最後的死士也搭進去了。
烈豪已經快到京城,按之前來上報的局勢不會輸得那麽慘烈,他一直找不到頭緒以為是烈豪詭計太多,有埋伏,現在看來,根本不是,烈豪能有多少人,金家人足智多謀又怎麽會輸,看來都是這淩雨辰,是他設計的。
他也不是要烈豪贏,想來烈豪在快達到關外的時候,會被金家一部三部被小東爺的人攔在外麵,最後他們兩敗俱傷,再引世齊的人南下,然而那時候金家派到世齊的暗線會被一網打盡。
楚風一直以為這是自己最得意的傑作,卻不想其實是淩雨辰得意的傑作,到時候世齊後方著火,北疆已經慘敗,這世界真的就完了。楚風已經全明白淩雨辰的複仇計劃了。
這亂世中最後誰稱王真的不一定,他淩雨辰不費一兵一族,暗箱操作,就得了利,真是好心機好計謀,這樣的人蟄伏這麽多年一直在暗處,卻能操縱全局,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任他林章任他楚風這些上位者都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真是好心計。
“他不是好心計,他不過是局外人,你們這些人因為都貪婪那天下之位,所以才會互相算計,他不過是利用了人心。”
陸遠喊著。
“放屁,他若是局外人不想要那位置,又如何大費周章。佐不過最後都想稱王稱霸又有何區別。”
陸遠大笑著,卻咳出血來,他胸口的血在不斷地留。
楚風已經要瘋了,他現在要馬上號令金家一半的人去收複小東爺的勢力,才有能力去抵擋烈豪,他需要和世齊和北疆談判,他需要做太多太多的事,可這一切源頭都是要先找到淩雨辰是誰。
不然,他隻能硬碰硬接下來的事將會很難,小東爺既然有野心,和淩雨辰勾結做這些事,必然是能撈到好處,所以他和伯中必然在下風。
“將金家的榮耀和性命都拋之腦外,隻求自己利益的人,他小東爺不配當金家主子。”
楚風攥緊了拳頭,橫過劍,“可就算我今天喝出這條命,我也要放出信兒去,伯中,金家就拜托你了。”楚風的雙眼還沒有找到解藥,此時兩行血淚,什麽都看不見甚至奇痛無比,可他卻拔劍而去,即便判斷不出方向,可他能靠聽,手上的劍還能用,就覺不會倒下。“伯中,今天就讓我再護你最後一次吧。”
“楚風。”
伯中眼神顫抖。
攥緊拳頭。
“金伯中,你心不是最軟嗎,楚風跟了你這麽多年你肯看他死?其實你心裏清楚,也許小東爺比你更適合,你不如勸楚風投降算了。”
“你放屁。”
楚風回身即便看不見也一劍刺過去,刺到陸遠大腿上,“我真是一步錯步步錯,我就不該留那人一條命。”
“不,楚風,給你一百次機會,你都會留小東爺一命的,因為你心裏隻有金家,別這麽執迷不悟了。”
楚風又一劍刺過去,這一次刺到了陸遠的胸口,後者動不了了,大口的血吐出來。
最後瞪著眼睛咽了氣。
楚風吹著金家口哨,對外麵的守衛,“陸遠已死,識相的都到我這邊來,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們身為金家的暗衛,竟然想違抗我的命令。”
楚風閉著眼,血淚滿臉都是,卻周身冷意,站在他和伯中身邊的人,自然站過來,可是另一邊的還在猶豫,有一個帶頭的,“小東爺說了,若是楚大人歸降,金家就還是金家。”
“歸降?我一直是金家的人,降給誰,有我的地方就是金家。有家主在的地方就是金家。既然你們執迷不悟,沒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護著伯中和幾人出手,那些人看他看不見,直衝著他來,伯中護著楚風回身就是一劍,雖刺偏了可也擋了要害,然而那些人也是高手,聲東擊西,幾個人敲打著四周分散著楚風等人的精力。
一人直衝伯中而來,伯中本受傷深重,勉強站起來,此時看到,大喊一句楚風,後者一下默契躲過,那劍撩開楚風胸口的衣服,劃出一道血痕。
伯中一驚,楚風卻嘴角一笑,“當年你和司庭一起練劍其實我每晚都在,我看這劍法,看著你從右手變左手,再到今日的成就,伯中,今天我就當你的手,你就當我的眼吧。”
伯中有所動容,卻不敢囉嗦,二人架起對方,撲過來的,伯中叫著位置楚風便出手。
默契非常,他與他這些年一直在一處,卻未曾一起練過劍,一是伯中一直心裏恨他,練劍在伯中心裏隻有司庭,豈能容下他人。
楚風又忙於金家諸事,即便有時候二人對起招來也都是互相懷著埋怨和恨意,是爭論時候出手的,每一次,到最後楚風都不還手,而伯中都放棄。
細算起來,一起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一同這般協作,卻出人意料的默契。
楚風大笑著,“主子的左手劍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比多少人的右手都厲害,我看著你成長起來,你雖沒司庭的天賦,可主子咬著牙根會不厭其煩一遍一遍的練,即便筋骨疼痛無比,也咬著牙,勤能補拙,我覺得不足以形容。楚風笑傲江湖這麽多年,年少時候貪玩,做江湖大盜,成年後收了心性,娶妻生子,我以為這輩子便如此,沒想到金家倒了,主子總說人這一生沒有多快樂,我又何嚐不是呢,沒一瞬是痛快的。
初見主子我多失望,可自從看了主子練左手劍,我就堅定了那是可以帶領金家走上高位之人,原諒楚風剛才一瞬的背叛。”
“你哪那麽多話。”
伯中大喊一句左邊,楚風熟練的過去,緊接著右邊,伯中支起那條沒受傷的手臂一揮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不知道誰是誰的。
終於衝出了禦書房。
可往遠處望去,皇宮一片火光。仇敵還沒有到,裏麵就亂了,烈豪大概要高興死了吧。
楚風雙眼血淚流出來的觸目驚心,伯中皺眉,“解藥還哪裏有,你這樣不行的。”
楚風也到了極致,毒液已從眼部滲透半張臉都青了,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他說著一個地方,禦藥房。
帶著剩下的二十多人衝著方向走。
伯中這邊流血多時也漸漸快不清晰,吩咐著一個親信,“去,在西宮牆根放一枝梅,我的人會看見。”
回頭看著楚風,“若是我的人來了,咱們逃出宮去,即便找不到淩雨辰也沒關係,先收複小東爺,收攏金家和烈豪正麵對敵,一切還來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