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蘇眠嘴角的笑容一僵，她看向江皎皎：“你說什麽？”

“我說。”江皎皎上前一步，走到蘇眠的身邊：“那你呢…或者說，你們呢？”

“你們不和我一起？反而是在這個你們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假世界裏生活著？”江皎皎眼底有些濕潤：“我知道…夢境恰恰就是現實的投射，所以我想請你們，和我一起離開。”

蘇眠搖搖頭，擠出一絲微笑：“我們都知道，但是我們無法離開。至於為什麽，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去吧。”

向前走了幾步，江皎皎卻突然回眸，給了蘇眠一個緊緊的擁抱：“雖然之前不認識你，但是作為我在書裏的第一位知心者，你在我心裏是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蘇眠笑著看向江皎皎：“去吧，要不然就沒時間了。”

鍾表顯然劃過十一點，蘇眠的交接時間是十二點。

“好。”

江皎皎不再猶豫，按照蘇眠說的那樣，按下藏在藏書閣背後的書架處，那是一個小型的按鈕。

書架悄悄被調轉了方向。

“希望你，可以真正的醒來。”

…

大霧彌漫，江皎皎行走在書架背後的世界，她總覺得這一切似乎在哪裏見過，似乎是在夢裏。

她同樣踏入了一片迷霧。

那是她第一次在今聞淵麵前暈倒後，以為自己徹底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但是之後的萬俟凇卻告訴自己，這裏隻是萬千幻象其一。

那麽，書架背後的世界。是否也是和之前一樣的世界呢？

大霧四起，江皎皎慢慢在之中移動著，她看不清前方的一切，她也不知道自己前往的地方究竟是哪裏。

終於遠處天光乍現，一陣強光閃過，江皎皎猛地睜開眼，發現眼前的一切都變了一個模樣。

“皎皎！”

“你終於醒來了？”

“天哪，你睡了很久了，終於醒來了！”

“太好了！”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江皎皎耳邊回**，她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天花板。她茫然地看著這一切，想發出一些聲音，但是因為很久沒有說話了，根本發不出任何的音節。

“給皎皎在唇角處沾點水，她現在也不能貿然進食。”江皎皎轉動著眼皮，看見了眼眶很紅的蘇眠，她一愣。

蘇眠？她不是留在那裏了嗎？還是她送自己回來的。

那麽麵前的這位是…

正想著，江皎皎看見陳熹薇推開門，氣喘籲籲地看向她：“皎皎，你終於醒了？”

陳熹薇？江皎皎微微轉動著眼皮。內心的一個想法逐漸被證實。

蘇眠說的那個世界，難道就是書中的世界？

不，不是的。江皎皎在心裏搖搖頭，因為她分明聽見有人對自己說。

“江皎皎，隻給你兩個小的時間在這裏停留。”祂說，眼眸平靜地望向江皎皎，不帶有一絲情緒波動。

“這裏隻是你生活過的萬千世界的一個。”祂說：“不要試圖嚐試存在在一個不能容得下你的世界。”

“這是我對你的警告。”

…

“我們先出去一下。”蘇眠看江皎皎神情有些古怪，連忙招呼著陳熹薇以及其他人，讓他們先行離開，給江皎皎獨處的空間。

“皎皎已經沉睡了三年了。”一關上門，蘇眠就皺著眉對著陳熹薇說著：“一個人，什麽情況會突然清醒過來？並且似乎除了身體有些虛弱，一切都回歸了正常？”

“你是說？”陳熹薇身體一怔，驟然看向蘇眠的雙眸：“你的意思是…”

蘇眠點了點頭：“是的。”

“那我們…”

蘇眠緩緩搖搖頭，看向陳熹薇：“不需要，我們隻需要在此陪著她就好了。”

“好。”陳熹薇緩緩點了點頭，同時又擔憂地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那我們該如何說越與季…還有今聞淵等人事情給她呢？”

蘇眠緩緩搖頭，透過一旁的透明玻璃窗戶看向正在看新聞的江皎皎，伸出手一指：“你看，她已經知道了。”

“但是她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平靜。”

江皎皎沉默地看著新聞上播報的今聞淵的失蹤，越與季的昏迷不醒。今聞淵去了哪裏她定然是知道的，而越與季…她也在書中看到了大結局。

但是她沒想到自己再次回到這裏的時候，一切都沒有改變，都是照常進行下去了。

“你也來了，小凇老師。”江皎皎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在交談，下一刻房間門被直接推開，這個世界的萬俟凇推開門，隨後轉過頭看向蘇眠和陳熹薇：“我和江皎皎單獨說兩句，你們別進來。”

蘇眠怔了一下，隨後回答：“好。”

江皎皎和萬俟凇麵對麵坐著，萬俟凇悄悄觀察著麵色蒼白的江皎皎，過了一會便問出一個問題：“你…都知道了？”

“是的。”江皎皎抬眸，直直撞入萬俟凇的眼眸：“我想知道的是，這個世界你的身份又是什麽樣的。包括那個黑衣人。”

萬俟凇苦澀地笑了一下，隨後江皎皎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萬俟凇此刻的身體一分為二，幻化為另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

而這名男子，江皎皎十分熟悉。

江皎皎曾在第一次江家宣布江落落身份時，就看到了他；江皎皎曾接通過他利用蘇眠的手機要求她前往舊汽車廠；江皎皎曾經還從他的手裏救下了被利用的駱芊遙…

“你是…你就是他？”

似乎是難以置信麵前的這一幕，江皎皎顫抖著手質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的身份是不是不止這些？“

萬俟凇沉默了一下，隨後在江皎皎的注視下緩緩點頭，卻又搖搖頭。

“是，也不是。”

“我是萬俟凇，旁邊那個是萬俟胥，可以說我們本是同源，但是卻因為你的意外降臨，我們倆被切割成兩個個體。”萬俟凇緩緩開口：“而萬俟胥這個名字，你一定不陌生。”

“萬俟胥…萬俟胥我錯了！”江皎皎腦海裏突然出現之前導演許常的怒吼聲音，一個猜測在心裏浮現：“所以你來到這裏，要比我早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