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棠眼裏閃過一抹狠色,踮起腳尖,湊了過去,咬住他的嘴角,就是惡狠狠一口。

那凶狠勁兒,像是要把這一天一夜遭的難、受的罪全發泄出來似的。

唇瓣的血珠一下子湧了出來,腥甜中,帶著女子身上獨特的冽香。

燕淮眼睫顫了顫。

他不覺得疼,反覺得癢,像有人在他心口上撓了一把。

“膽子真大。你可知,得罪本王會有什麽後果?”

明明是平鋪直敘的話語,卻叫人脖頸一陣發涼。

蕭雲棠頗有種虱子多了不怕癢、債務多了人不愁的氣勢,抱著燕淮又啃了一口。

“管它什麽後果呢,反正不得罪也得罪了,橫豎都是死,那不如做個風流鬼。沒聽古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

說著,她好像為了撈回本兒似的,不該摸的地方**、不該蹭的地方亂蹭。

直把燕淮撩得不上不下一團炙火。

竟不自覺地讓人聯想起昨晚的瘋狂……

他猛地一把甩開她,眉目間籠罩上一層鐵青色陰霾,“放肆!”

這女人的臉皮到底有多厚?還有什麽事是她不敢做的?

簡直,簡直放肆至極!

蕭雲棠等這個機會等很久了,借著燕淮甩開她的力道,一個疾步,往後一退,瞬間拉開距離。

“對不住了寶,我還貪戀紅塵美色,舍不得死,所以先跑為敬了!”

燕淮看著她急速消失的身影,正要去追,腳步卻猛地一滯,渾身功力消失得一幹二淨。

“該死,偏偏在這時候!”

那一戰,他強行提升實力,雖然獲勝,卻也被功法反噬,走火入魔。

自那以後,他的內力便極不穩定,時有時無。

昨日遇見她時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不過他忽地決定不殺她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要取她的性命輕而易舉。

可殺了她之後,他可能再不會遇到這麽有趣的小玩具了。

她既然想玩兒貓抓老鼠的遊戲,那就陪她玩玩兒。

玩累了,就抓回來當個小寵。

不是她自己說的麽?

以後她哪兒都不跑了,就待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

說話,可得算話。

雍親王很快帶著人急匆匆地追了上來,“攝政王突然離開,可是出什麽事了?”

燕淮淡淡地一拂衣袖,“無事,遇到了一隻小貓,無聊逗逗罷了。”

雍親王神色怪異。

這位攝政王的愛好,還真是獨特啊!

——

“好險好險!”

成功甩掉燕淮之後,蕭雲棠拍著胸口,鬆了口氣。

她就沒見過,有哪個男人會有那麽強烈的壓迫感!

國仇家恨還等著她去報,這下又招惹上了這麽一個難搞的家夥……

她垮著肩膀,重重地歎了口氣,“我真是太難了!”

可隻頹了半秒,她就立刻重整精神。

她之所以會去英國公府大鬧一場,除了去出一口惡氣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把水攪渾。

趁著這會兒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邊,她拐了彎,悄無聲息地往徐府走去。

此刻,徐府地牢。

一陣陣尖銳的辱罵聲從裏麵傳出來。

“賤狗,賤狗!你是大賤狗,蕭雲棠是小賤狗!”

“她竟敢那樣對我,我要把她丟進軍營裏,讓她千人枕萬人騎!還要把她扒.光了衣裳,丟到大街上遊街示眾!”

“啪——啪——啪——”

一道道鞭子抽打的聲音,伴隨著辱罵聲響起。

蕭絕被銬著手腳,身上傷痕累累,到處都是鞭痕,已經找不到一塊好的地方。

他大口大口地吐著血,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可即便如此,他眼裏的淩厲殺意分毫不減,“你若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必將你……碎屍萬段!”

“敢威脅我?別以為沒了鈴鐺,我就拿你沒法子。這雙眼睛看了就生氣,那就直接剜掉好了!”

徐箐兒拔出匕首,滿眼歹毒惡意。

她臉上纏著繃帶,隱隱有血浸出。

昨晚她被蕭雲棠推進豬圈裏,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臉頰更是被那些臭烘烘的肥豬咬爛半邊!

她歇斯底裏地叫救命,然而她叫得越慘,她喊來的那些達官貴族的公子哥兒們就越興奮!

後來雖然僥幸撿回一條命,可所有禦醫看了她的傷勢全都直搖頭。

她這一輩子,永遠都得頂著這樣一張醜陋的臉,永遠!

明明對付蕭雲棠,是雲芷表姐授意,可知道她出事後,雲芷表姐卻派人來,讓她連婚宴都不必參加。

說是讓她養傷,其實就是怕她頂著這張臉出去丟人現眼。

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拜蕭雲棠所賜!

她都成了階下囚,為什麽不乖乖聽話?為什麽還要反抗?

既然抓不住那個賤人,那就拿她這個好哥哥出氣吧!

“去死,都去死!”

尖銳的刀尖抵住蕭絕的眼睛,徐箐兒神色癲狂。

她的臉毀了,那就讓全部人都跟著她一起毀吧!

“砰——”

牢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

一支飛鏢“咻”地飛了過來,直接將徐箐兒的手釘在了牆上。

“啊!”

徐箐兒臉色扭曲地尖叫一聲,手上的匕首也“哐當”掉在地上。

蕭雲棠逆著光,從門口一步一步地走了進來。

蕭絕看到她的身影,神色陡然一變。

他受盡鞭打時都可以做到一聲不吭,這會兒卻急促地喘著粗氣,發出“謔謔”的嘶吼,“走……快走!”

蕭雲棠看著血人一樣的蕭絕,心口狠狠一揪。

“走?不走了!”

就因為昨晚自己沒辦法把他帶走,才會讓他又受了那麽多的苦,自己怎麽可能再一走了之?

徐箐兒從疼痛中緩過神來,臉上的恨意如有實質一般,似要滿溢出來,“蕭雲棠,你竟還敢回來自投羅網?我今天定要將你扒皮拆肉、挫骨揚灰!來人!”

“人”字還在唇邊,蕭雲棠就已經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直奔到她麵前,伸手薅住她的頭發。

少女輕柔的語調,卻帶著誅心的狠戾,“你是不是以為,你的人都在外麵?那你不如猜一猜,我是怎麽走到這裏的?”

徐箐兒眸孔瞪大,終於溢出一絲驚恐。

蕭雲棠走到這裏,外麵的人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除非,都被她解決了!

“你,你想怎麽樣?”徐箐兒顫抖著聲音。

蕭雲棠唇角一勾,揚起一個邪乎乎的笑,“沒想怎麽樣,就想讓你跪下來,給我哥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