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青右的話,蕭雲棠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蕭雲陽倒先炸了。
她沉著眉眼,怒目切齒,“你不是說,攝政王在閉關,不見人嗎?”
難道什麽閉關都是托辭,不過是說來敷衍她的?
她霎時有種被人愚弄的感覺,心頭怒火重重。
青右沒想到蕭雲陽居然還沒走,一時有些頭疼。
還沒想好怎麽說,就聽蕭雲棠慢悠悠地道:“公主殿下是聽不懂弦外之音嗎?人家說得委婉一些,你便不懂什麽叫婉拒了?那我便翻譯直白一些,人西楚攝政王壓根兒就不想見你,懂了嗎?”
這不像是在解釋,倒像是在火上澆油。
她沒想到蕭雲陽會從牢裏出來得這麽快,看來還是用了一貫的老手段,找了個人頂替罪名,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想到他們這些高位者將權力肆意玩弄於鼓掌間,蕭雲棠的語氣就越發地不客氣。
蕭雲陽對上那挑釁的眼神,就氣得七竅生煙。
她憋著一肚子火,咬牙切齒,“蕭雲棠,別以為你會一些狐媚伎倆,就當真能討好西楚攝政王。人家什麽美人兒沒見過,你以為當真看得上你?不過是玩玩兒罷了,你還當真了?”
話音還在空中盤旋,蕭雲棠的反懟也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到一聲清潤低沉的聲音傳來,如清如冽,如風如月——
“公主說錯了,不是她討好本王,是本王對她,求而不得。”
話音落下的同時,燕淮的身影也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
他隻穿著一身墨色的錦衣長袍,用一根白玉長簪束發,就顯得麵若溫玉,俊雅至極。
蕭雲陽一下子便看癡了去。
可燕淮的眼中,卻隻有蕭雲棠的身影。
蕭雲陽想到燕淮方才的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根細細利利的針,密密麻麻地紮進胸口。
蕭雲棠……
燕淮喜歡的人,居然是蕭雲棠!
那他意欲聯姻的對象,根本不是她,而是蕭雲棠!
一想到這些,蕭雲陽就嫉妒得發狂!
而身為當事人的蕭雲棠,麵上沒什麽表情,心裏卻已經仰天長嘯狂奔八千裏。
燕淮這餿主意也太爛了,說什麽“求而不得”,就他那張臉,勾勾手指頭,別人都恨不得立刻跟他走,怎麽可能求而不得?
可她還得裝作一副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看來攝政王今日是有客啊,那我改日再來好了。”
說罷,轉身就上了馬車。
沒想到燕淮竟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蕭雲陽,直接追了上來。
“棠兒要去何處?本王與你一起。”
滿心滿眼,全是愛慕。
燕淮的那雙眼,深情起來,看條狗都情意綿綿。
蕭雲棠一顆心怦怦亂跳,差點沒亂了套。
老天爺,為什麽要派這麽個男人來考驗她?
她道心不穩,可經不住這種考驗。
連忙撩開車簾看了眼窗外,這才緩過神來。
目光瞥見蕭雲陽氣衝衝離開的身影,她感慨道:“按蕭雲陽的性子,看上的就必須弄到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沒想到蕭雲陽竟會對燕淮有意思,可仔細一想,又覺得意料之中。
蕭雲陽一貫心比天高,凡事都要爭最好。
東西如此,人亦如此。
隻不過這樣一來,免不了要有許多麻煩了。
燕淮噙笑看她,“你怕了?”
“我怕她?我怕她不來!”蕭雲棠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反正蕭雲陽早晚都要收拾的,若她想不開跑到自己麵前蹦躂,那自己也不介意早一點讓她體會一下來自社會的鞭打!
——
與此同時。
蕭雲陽一回宮,便去找自家皇兄蕭景燁。
“皇兄,有個劃算買賣,幹不幹?”
蕭景燁正在作畫,燁王妃在一旁素手研墨,紅袖添香。
夫妻兩人琴瑟和鳴,是大晏出了名的鶼鰈情深。
聽到蕭雲陽的話,蕭景燁並沒急著回答,仍舊慢條斯理地畫著畫。
蕭雲陽等了好一會兒,都快等不及了,“皇兄……”
“急什麽。”蕭景燁寥寥數筆,勾勒出江上漁翁的身形,這才收了筆,抬起眼來,“說說,什麽買賣。”
蕭景燁的麵貌並不出眾,卻比身為皇長子的蕭景澤更加沉著穩重,氣息平和。
讓人看到他那雙深褐色的眼眸,便有一種沉穩如山的感覺。
這便是身為嫡子的底蘊跟氣度。
蕭雲陽立刻道:“我想讓皇兄在父皇麵前替蕭景旭兄妹求情,將他們二人放出來。”
蕭景燁挑眉看向她,“你可知,他們兄妹,都是澤王那邊的人。”
“我當然知道!”蕭雲陽挑了挑眉,“但父皇不知道啊!”
他們父皇以為蕭景旭沒有參與皇子之間的黨派之爭,對他十分信任。
若能將蕭景旭救出來,不僅父皇會對他另眼相看,就連雍親王也會記他的情,一舉兩得!
蕭景燁的眸色更深了幾分,“他們記不記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把蕭景旭放出來,他肯定會給我使不少絆子。”
蕭景旭是澤王的一員猛將,他還沒有蠢到,放虎歸山的地步。
蕭雲陽卻信心滿滿,“皇兄你多慮了,把他們兄妹放出來,他們現在最想對付的人,絕對不是你!”
不管是蕭景旭也好,還是蕭雲芷也好,甚至是澤王,他們眼下最恨的人,是蕭雲棠啊!
把蕭景旭他們放出來,跟蕭雲棠鬥個你死我活。
蕭雲棠勝,可替他們除去蕭景旭這個澤王的左膀右臂。
蕭景旭勝,也能幫永安帝幹掉蕭雲棠這個心腹大患。
無論誰輸無論誰贏,最終都是他們漁翁得利!
燁王妃溫柔地將手搭在蕭景燁的手背上,“我覺得雲陽這主意不錯。”
蕭景燁的目光卻死死地釘在蕭雲陽的身上,像是要將她剖開看個清楚明白一番,“你想要蕭雲棠死?”
他太清楚自家這個妹妹了,所做一切,皆為利己,絕不會如她所說這般,是為他考慮。
蕭雲陽見瞞不下去,便也實話實說了,“西楚攝政王看上的人是蕭雲棠,除掉她,我才能嫁給他。難道皇兄不想有個武皇妹夫做自己的倚仗嗎?”
有武皇做倚仗,那他奪嫡之爭將再無懸念。
蕭景燁眸色幽邃,如蒙上一層濃霧。
少頃,緩緩開口,“那便,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