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小宮女在劇毒的效用下,摸爬滾打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在她就要疼至暈厥,卻仍不鬆口後,解清規才賜下解藥。

服下解藥後,小宮女身上的痛楚登時散去,愈漸清醒過來。

解清規轉頭同祺安交代:“你代我進宮一趟,將這姑娘的身契買來,先安置在府中。”

祺安見小姐願意襄助於小宮女,歡喜得很,愣是連連點頭,這便啟程。

……

三日後。

賢妃如期回家省親,入夜時分,暗自出府到了長樂軒中。

而眼下,解清規正同兄長和沐悠瀾,還有一幹京中權貴的子女在郊外縱馬驅馳。

這麽做一方麵得以撮合解青哲與沐悠瀾,另一方麵,屆時看伏容熱鬧的人多一些,更能將此事傳得沸沸揚揚。

隻是,解清規沒想到,當初伏容與常子深的緣分斷於此,再度苟合時,居然會選在這個地方,看來這世間,還有比曾經的她更癡傻的人。

解清規拉住韁繩,笑道:“諸位,夜已深了,不如我們就此回京,去長樂軒把酒言歡罷?”

尤其記得上回,她曾說過不喜歡長樂軒,解青哲聞言一愣。

他疑惑道:“你不是不喜歡長樂軒嗎?”

確實,解清規是不喜歡那地方,誰會喜歡自己曾經的葬身之地呢,解清規光是要踏足其中,這幾日都做了幾番心理準備。

解清規吸了口氣,向他解釋:“阿兄,你忘了,先前那會兒我剛被常子深辜負,與之退婚,自然對長樂軒有偏見了。”

不遠處前不久方才學會騎馬的沐悠瀾牽著韁繩慢悠悠地走著,聞言,暗暗笑了笑。

她一聽就知道這是托詞。

隻不過,解清規今日為何要去長樂軒,她還沒有想明白,但多少能猜到那人心裏又藏了什麽陰謀詭計。

解清規一向狡詐。

留心到沐悠瀾審視的目光,解清規很是大方地回了她一眼。

解青哲並未察覺什麽,隻當是妹妹如今想開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去長樂軒。”

後麵的眾人未敢有異議,一行人當即啟程。

這郊外是供京中王公貴族們使用的大馬場,距離上京城中並無多遠,依著前世的記憶,解清規曾多番目睹常子深與伏容苟且纏綿,幾乎將所謂的節奏銘記於心,待他們抵達長樂軒,應當正著最激烈的時候。

不多時,一幹人便乘著馬車到了長樂軒。

今日也正著十五,乃是長樂軒最熱鬧的日子,管弦絲竹聲幾乎在外邊也能聽個八九不離十。

訂好了包廂後,畢竟人多,點的菜也甚多,眼下非一時半會兒能上得齊。

解清規故作百無聊賴道:“諸位,眼看這菜上齊還要一陣子,今日這長樂軒又這樣熱鬧,清規還從不曾有福氣觀賞過呢,不如……”

解青哲知道她這是好熱鬧了,主動道:“各位賞個臉,陪我妹妹出去觀光一番吧。”

當朝郡主和世子的雅興,無人敢不從,遂紛紛異口同聲讚同。

沐悠瀾蹙了蹙眉,總覺著哪裏怪怪的,伸手拱了拱解清規的小臂。

她耳語詢問:“你又在憋什麽壞主意?”

心思被戳破,解清規並不意外,她知道沐悠瀾一向是看似大大咧咧,實則最是心思細膩。

解清規賣關子道:“你猜。”

語畢,她當即起身,有意無意地引著眾人往東南角去。

其實她本不該知曉常子深與伏容現在何處的,隻是偏偏前世她曾徹查過此事,得知常子深平生最愛那西南角的廂房,是以目標準確。

行至西南角廂房前時,忽然有一著急忙慌的小廝衝上來,俯仰之間,撞得解清規“毫無防備”地倒向廂房一側。

那廂房的房門被撞開了!

與此同時,解清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清規,你沒事吧?!”

解青哲瞳孔微瞪神色驚憂上前,卻在看見廂房內的情景時,驟然一縮。

緊隨在身後的幾人也一並走上前來。

其中,沐悠瀾在撞破這一畫麵時,便頓時知道了解清規今日的用意,轉而為配合她把事情鬧大,頗有些刻意地驚叫了一聲。

“啊——!”

解清規在兄長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看見前方兩具肉體交纏在一處,伏容的嬌嗔喘息聲尚且存在於低沉的空氣中。

有人認出了他們:“那不是常子深和伏容嗎?!”

許是二人做得太過於投入,就連聽見沐悠瀾的驚叫聲時,都仍舊不為所動地繼續交戰著,直到自己的名號被報了出來,這才陡然停下來。

之後,便是著急忙慌地分開,手忙腳亂地想要掩蓋身軀。

然而二人的衣裳早在進房時就亂了一地,與床榻相距甚遠,哪裏是那麽容易取來的。

常子深見勢不妙,拽過被褥就往身上一蓋,殊不知此舉愣是讓一旁的伏容玉體畢露,盡數展露於人前了。

伏容無奈,隻能拽過半透的床簾堪堪掩飾。

後頭許是有人覺出了今日之事乃是解清規的算計,又有心投效於她,遂道:“早就聽聞這兩個人有私情,想不到居然是真的,伏容都做了賢妃了,竟然還敢和常子深通奸……”

話音未落,無數咂舌聲響起。

伏容惱羞成怒,將一塊枕頭砸過去,“給我滾!”

沐悠瀾早就看不慣她這做派,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更是嫌事情鬧得還不夠大。

她調侃道:“喲,還以為被捉奸在床了,你還是高高在上的賢妃呢?”

解清規忍俊不禁。

阿瀾補刀的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地歹毒。

她睨了一眼那盡顯醜態的軀體,眼神散漫,好像在說:伏容,這一次,你完蛋了。

隨後,眾人也懶得與她盤桓,看夠了戲這便散去,當然,此事自當有人很快傳到了孟帝的耳朵裏。

之後的一整個飯局裏,話題幾乎都圍繞著賢妃伏容與常子深私通一事。

他們這包廂離西南角的廂房不遠,足以聽清趕來的官兵將伏容羈押回宮的動靜。

吃飽喝足後,解清規這便要離席,回去靜候孟帝的處置。

下樓時,她倏地在燈紅酒綠裏看見了一抹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