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手機掉地的時候,兩個人的大腦都宕機了一瞬間。
邢邵雖然反應很快,但或許是在彎腰這項運動上,高個子的人真的不占便宜,許安樂最終還是先一步將地麵上的手機拿了起來。
眼神帶著震撼和不可置信,許安樂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幾次三番都有話要說,但最終隻是投給了邢邵一個自己被欺騙的眼神。
“你這是什麽眼神?”
邢邵眯了眯眼睛,倒是不急著從許安樂的手中將手機搶回來,向後靠在牆上,給報資料過來的同事讓出了一條路,但對方好像又不急著從這裏走,慌張地退了出去。
隻有這兩個人的走廊,出奇的安靜。
走廊盡頭的燈一盞盞黑了下來,在許安樂頭頂上的燈黑了之後,他拿著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一瞬間,所有的燈又亮了。
來電人是邢邵的助理,許安樂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為什麽出現在監控視頻中淩宜美拿過的手機此時此刻會有邢邵的同事打來電話,邢邵就不滿地將自己的手機奪了回去,直接接起來:
“怎麽了?嗯,好,那就先拿過去修吧,在我辦公室的抽屜裏。”
簡單地交代了兩句就將電話掛斷,邢邵準備將手機放在口袋裏的時候,腕子被許安樂帶著老繭的手給抓住了:
“這是你的新手機?”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邢邵的回答對誰都是這樣,冷冷淡淡,好像對方欠了自己五百萬一樣。
“打電話的時候不是給你說過,我的手機摔壞了,就用了以前的舊手機。”
“舊手機?”
許安樂還想追問,但顯然,邢邵已經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他轉身離開,懶得丟給身後的男人一個眼神,但等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卻忍不住按住自己的胸口,長長出了口氣。
邢邵是故意的。
因為他不知道淩宜美在來自己家之前,有沒有被人看到拿著邢嵐的手機,或者小區中那麽多監控,她有沒有拿出來過。
所以,為了方便,當然也是掩飾自己拿走了邢嵐手機的事實,邢邵特意買了和邢嵐一模一樣的手機。
因為款式比較老舊,他找了好久才找到。
看剛才許安樂的反應……
緊緊眯著眼睛,邢邵知道自己必須盡快將邢嵐和這件事情的關聯查清楚,然後將手機交出去。
邢嵐活著的時候,自己沒有怎麽報答過哥哥家的養育之恩。
至少現在,哥哥已經死了,他得給哥哥一個安靜的黃泉路。
打開電腦,將下屬之前拿過來的優盤插進電腦,點開準備尋找調查報告,可一打開文件夾,人傻了——
裏麵密密麻麻,都是各個角度對自己的偷拍照片。
“不是,這……”
刑邵沒慌過,但這一次,他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立刻叫來了剛才放下優盤的同事,等人進來,看著小姑娘怯生生的目光,本來已經到嘴邊的質問硬生生被壓了下去,糾結了好半晌之後才問道:
“這個優盤是你的嗎?”
小姑娘不敢看邢邵的眼睛,一直低著頭:
“是的,部長。”
“那——”
她承認得這麽坦誠,邢邵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該怎麽問了。
摩挲著下巴,半晌之後邢邵頷首讓小姑娘站到自己旁邊,然後指著其中一塊顯示屏說:
“優盤裏就這些照片,沒有調查報告?”
小姑娘一看屏幕上的東西,瞬間就紅了臉,腦袋上似乎都升騰起了一股熱氣:
“不不不……不是的,部長,我我我……從來都沒有拍過這些照片!”
下一秒,她就豎起了三根手指要對天發誓:
“部長,可能是誰的優盤和我長得很像拿錯了,我真的沒有拍這些東西。如果是我拍的,我願意扣除我一個月的績效!”
作為牛馬,這的確是能夠拿出最有說服力的證據了。
“我知道了。”
邢邵沉了口氣,將照片都拷貝出來一份之後讓小姑娘出去將助理叫進來,隻是小姑娘都還沒離開,許絲雨就著急忙慌地一把推開門跑了進來。
“邢邵!”
她叫得很大聲,就連外麵還熙熙攘攘的辦公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上班還能吃到自己上司的瓜,外麵的人都豎起了耳朵。
本來一個許安樂就夠煩的了,現在還有一個許絲雨,邢邵感覺自己像是幼兒園老師:
“怎麽了?”
兩步來到邢邵辦公桌前,眼神在他桌子上飛快地找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主機上插著的優盤上,耳根和脖子紅成了一團:
“這個你別看!”
直接將優盤拔了下來,許絲雨欲哭無淚。
真相昭然若揭,邢邵衝著旁邊豎起耳朵吃瓜的小姑娘一擺手讓她先出去,等門關上之後從椅子上站起來,向前傾身,一邊打量著許絲雨,一邊將她手裏的優盤搶了過去:
“你在監視我?”
“沒有。”
許絲雨否定得斬釘截鐵,但她很清楚,這個男人已經看到了優盤裏的所有東西。
他的眼睛總是很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但回望過去,總覺得其中暗流湧動。
就像是潛藏著水怪的湖泊。
越盯越害怕。
此時,許絲雨無論做什麽解釋都太過於蒼白,但邢邵知道自己不能小題大做,隻有自己越是對這件事情顯得毫不在意,才越能擺脫自己的嫌疑。
眼神死死盯著許絲雨,後者躲躲閃閃,不敢看他,刑邵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新的優盤:
“用這個吧,這個優盤我扣下了。讓老陳來拿。”
“你怎麽能這樣!”
“我不能哪兒樣?”
刑邵冷笑一聲:
“連我去衛生間的照片都要拍,要麽這事兒是老陳安排的,要麽你是變態,你選擇哪一個?”
在“”Yes和No”之間,許絲雨選擇了“和”:
“是我哥讓我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