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安樂再次回到家,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紅燒肉的湯汁稍微有點兒凝固,但這個時候的豬油拌飯才是最香的。
隻不過,這兩個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飯上。
許安樂一推開門,就看到邢邵坐在餐桌旁,碗裏的飯已經吃完,桌麵上的酒也少了三分之一,指尖夾著一根煙,將將點燃的樣子。
“都涼了,要不要給你熱一下?”
邢邵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樣子,好像許安樂才是姍姍來遲的客人。
“算了,”後者一擺手,換好鞋進門就開始收拾殘羹冷炙,“丫頭嘴硬,回去就給我轟出來了,估計明天爸媽的電話又要打過來興師問罪。”
許安樂幹活很麻利,和他絮絮叨叨的樣子截然不同,雖然嘴裏說著,但手底下活兒一點兒沒停。
邢邵幫著擦著桌子,興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手上的動作慢吞吞的,稍不留神還打碎了一個酒杯。
整個人盯著地板上破裂的酒杯發呆,邢邵剛要蹲下去撿,許安樂先拉著他的胳膊退到了一邊:
“你去**休息吧,我來,別把手弄破了。”
邢邵酒量不算好,之前許安樂在單位聚餐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了,現在他已經開始在想,如果一會兒邢邵直接“哇”的一嗓子吐在地上,他是先收拾惡心的嘔吐物,還是先收拾這段令人作嘔的友情。
隻不過,讓許安樂沒想到的是,當他將酒杯的碎片都已經倒在廚房的垃圾桶,回來時邢邵還是發呆一樣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邢邵?”
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男人的名字,然後拉了拉他的胳膊。
而當接觸到邢邵的皮膚時,後者猛地向後轉身後退了一大步,而後猛烈地喘著氣兒,好像放在有誰扼住了他的喉嚨一樣。
“邢……刑邵?”
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兒,許安樂俯下身子想要看清邢邵的表情,但後者卻艱難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最後扶著牆緩緩蹲下去,不停地咳嗽。
而後咳嗽變成了幹嘔,似乎要將靈魂都嘔吐出來才罷休。
“邢邵?邢邵?”
許安樂拍打著男人的臉,希望這樣能夠讓他恢複正常。
可他就像是剛從冰窖中挖出來的一樣,許安樂從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他肩上,一遍又一遍地念著他的名字:
“邢邵?”
抬起頭,邢邵的眼睛不知道聚焦在什麽地方:
“是你……是你殺了她……”
許安樂一頭霧水,尤其是在這種的確是出了人命的時候,一種被汙蔑的感覺讓他哭笑不得:
“邢邵,你說什麽呢?我殺了誰?是和邢嵐有關的事情嗎?你想起來了什麽?”
像是突然被觸發了關鍵詞的NPC,邢邵快速地眨了幾下眼睛,視線終於在許安樂身上停了下來:
“不……不是你殺了她……是我……一切都是因為我……”
“邢邵?你到底在說什麽?”
許安樂的問題恐怕邢邵已經聽不見了,因為說完這些之後,邢邵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身高腿長,把這個一個大家夥搬到**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所以許安樂選擇了撥打“120”.
除了急救出車的費用,還有700元的急救費,這些都是不報銷的,許安樂打算等邢邵醒來之後狠狠敲他一筆錢。
坐在床鋪旁邊,在給醫生說了許安樂的情況之後,心電圖就上了,三瓶**緊隨其後。
許安樂坐在床邊陪著,可惡的是沒帶手機充電線,也沒帶充電寶,除了盯著邢邵那張臉,整晚他都無事可幹。
“不……不是你殺了她……是我……一切都是因為我……”
男人的話在耳邊回**,許安樂看著邢邵即便是昏迷還是緊皺眉頭,伸手撫平之後喃喃自語:
“你殺了誰,邢邵?”
而邢邵嘴唇微動: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