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邵一從門裏出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許阿姨,眼睛就從邢邵的電腦屏幕上沒有移開過。
“我這裏你能翻出什麽花兒來?”
許叔叔胸有成竹地伸出手,邢邵將手機交過去的時候,他還很不滿意地“哼”了一聲:
“這也就看在你是安樂朋友的份兒上,如果你是外麵隨便什麽人,我可是要報警的!”
邢邵不以為意地坐在許安樂身邊,後者湊過去看了一眼電腦屏幕,瞧見那張不明就裏的照片之後問道:
“這是什麽?”
“這是從叔叔手機裏找到的五張被刪除的照片其中之一。”
許安樂看了自己父親一眼,而後重新將目光放在屏幕上:
“這也沒什麽啊,就是小區住宅?”
說完,許安樂扭頭望向許叔叔:
“爸,你這是拍什麽呢?”
“我能拍什麽,也就是你們這些小兔崽子成天閑得沒事兒幹弄這些有的沒的……”
許叔叔絮絮叨叨過來,可當他注意到這兩個人到底在看什麽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原地,沒有動彈。
許阿姨也很好奇自己老頭子到底是刪除了什麽照片,畢竟他上了歲數之後基本上都不用相機功能,說人老了拍出來不好看。
四雙眼睛都盯著屏幕,許阿姨敲了半天都沒有搞清楚名堂,問了句:
“這有啥,可能是按錯了吧?”
邢邵將鼠標放在畫麵正中間的住宅樓上,透過窗戶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個人影:
“阿姨,注意看。”
切換到下一張被處理過的照片,放大之後,所有人都看清楚住宅中那個**的身體!
“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許阿姨羞得沒臉看,扭過頭望向許叔叔的時候問了這句話。
許叔叔撓著頭,豬肝色的臉發紅:
“我怎麽知道,我都不記得拍過這種東西,肯定是不小心按錯了。”
“我想應該不是,”邢邵將五張相似的照片調出來,而後開始比對他們的拍攝時間,“這五張照片並不是長時間按鍵或者誤觸造成的連拍,最長的時間間隔能有五分鍾。”
說完,他摸索著下巴,而後再不給任何人偷窺的機會,將電腦合上之後說:
“其實我倒覺得一開始許叔叔並沒有想要拍攝的欲望,隻是想通過相機放大觀看,隻是不太會操作,就變成了照相。當然了,也有可能是許叔叔想要放大拍攝,但不會用。”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甚至連許叔叔都失去了所有狡辯的力氣和手段。
許阿姨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老頭子,幾次三番張了張口,但最後說出來的隻有四個字:
“臭不要臉!”
說完,許阿姨先氣呼呼拿著包走了,許叔叔緊跟其後,都來不及找邢邵算賬。
隻留下了一臉蒙圈的許安樂,和偷瞄看他眼色的邢邵。
實際上,邢邵是想要幫許安樂的。
他想要像許叔叔和許阿姨證明許安樂提供的關於張元的證據都是真實的,隻是那些證據都在調查材料裏麵,他們不能隨意翻看。
但他的方法或許有些極端。
緩緩歎了口氣,許安樂自顧自吃了兩口,但吃著吃著又感覺味同嚼蠟,扭頭望向邢邵:
“邢邵,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邢邵難得理虧,舔了舔唇,坐直身子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將雙手放在大腿麵兒上:
“我想幫你。”
“你想幫我變成單親家庭?”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邢邵的頭埋得更深了,他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但又好像不清楚到底錯哪兒了——
既然要展示自己的證據,那要了許叔叔的手機就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他是餐桌上最有發言權的人;
那既然都要了手機,展示一下取證結果也很正常吧?如果不展示結果的話,這些工作不就白做了麽?
但許阿姨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湊過來看到的,他好像也沒有做錯什麽吧?
腦子裏的邏輯突然在這個時候變成了一團漿糊,邢邵又偷瞄了許安樂一眼,結果正好兩個人四目相對。
邢邵:……
看著邢邵猛地瞪大眼睛,不自覺抬起大拇指開始啃咬,許安樂也知道他現在很緊張。
隻是這個事兒讓許安樂實在是又放不下,他抬起手,指了好幾次邢邵的鼻子,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幫人不是這個幫法,現在家裏不僅要操心許絲雨的事情,還要操心我爸的事情……你讓我怎麽辦……”
邢邵轉過頭盯著自己麵前還沒有吃完的米飯,發出沉重的鼻息:
“抱歉……”
這是第一次,邢邵給許安樂道歉,但對方並沒有原諒。
吃完飯兩個人坐在沙發前看電視時候,許絲雨回來了。
顯然,她和張元的事情還沒有很圓滿地解決。
一進門,許絲雨的臉上帶著探聽,她瞧了一眼許安樂,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我剛回家,看到爸媽在鬧別扭,我媽說……爸出軌了?什麽情況啊,哥?他們不是說今晚要來你這兒吃飯嗎?”
許安樂不滿地咳嗽兩聲,將邢邵推了出去:
“你解釋清楚。”
最討厭麻煩的人現在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但邢邵也知道自己做錯了,打開麵前的筆記本,指著照片:
“許叔叔偷拍他們小區對麵住戶洗澡的照片。”
簡單一句話,許絲雨的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
“不是……這AI吧?真的假的,我爸他……六十五了,還能……幹那事兒?”
邢邵偷瞄了一眼許安樂,但後者還沒有張口的意思,他就知道許安樂對自己的解釋並不滿意,於是繼續說:
“這張照片是被許叔叔刪除之後我們恢複的,而做這個事情也是為了讓他們相信,張元的那些黑料是有證據支持的,隻是那些證據現在不便拿出來。”
說完,邢邵甚至為了表示自己真的是為了這兄妹兩好,又答應了許絲雨:
“這樣,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你的手機也給我,我給你看看你手機裏有什麽東西。”
“邢邵,你是不是偷窺我們家人的隱私有癮啊!”
許安樂起身猛地蓋住了電腦屏幕,太陽穴的青筋都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