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邵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怎麽就這麽把藥給扔掉了,他扭頭出去就要翻垃圾桶,卻被助理從身後叫住了:

“部長!”

一瞬間,邢邵都沒有敢回頭——

因為他不知道,這到底是真是假。

“部長,杯子我給您拿過來了,大家都到齊了。”

在聽到助理這句話之後,邢邵才將信將疑地回頭。

他盯著麵前的人,眨了兩下眼睛,而後視線停留在旁邊還灰色的第四會議室上,他朝著助理的方向走過去:

“咱們部門的會議室不是第四嗎?怎麽換成第三了?”

“部長,咱們那兒的投影壞了,還沒修好。”

懸著的心才緩緩放下來,邢邵點點頭但沒有說話。

月度複盤會,也就是將這個月鑒定過的案件拿出來集中商討,總結經驗提升能力,這種會邢邵參不參加都無所謂。

而今天,他其實是為了找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親手將自己吃的藥處理掉。

可沒想到居然鬧出了這樣的烏龍。

看著下屬一個一個站起來,說完之後又坐下,實際上邢邵一個字都沒有聽下去。

等最後一個人匯報結束之後,助理問道:

“部長,您點評一下?”

邢邵坐直身子,他目光在桌旁的人身上一一掃過:

“這一個月大家加班很辛苦,接下來大家就安排好手頭工作,在釘釘上提交假條開始調休吧,爭取這周之內把需要調休的人都安排清楚,散會!”

“部長萬歲!”

邢邵剛出門,會議室裏就有人小聲說了句。

等回到辦公室,邢邵幾次三番都在回想自己最近的事情,企圖想要從中找出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可實際上,無論他怎麽回憶,任何事情感覺都十分真切,甚至昨天被許安樂親口否定的“電話褪黑素”事件,從他的視角看都毫無破綻——

除了沒有聊天記錄。

“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邢邵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一開始到底有沒有去鄰居奶奶家那裏?

但從客觀實際來看,哥哥的手機目前就在自己手裏,那除了他去鄰居奶奶家從陽台上拿到藏在空調外掛機上的手機之外,也別無其他可能。

但一旦有懷疑的種子播種,那遲早都會開花結果。

趁著中午休息,邢邵打車回到自己的小區。

一來是向鄰居奶奶證實曾經的事情,二來也想打聽打聽這些人到底在自己家都發現了什麽。

來到院子,樓下依舊是在一起追逐打鬧的小屁孩兒,樓棟門口依舊張貼著落了灰塵的春聯,一切看上去就像邢邵離開的時候一樣。

“這是真的吧?”

他喃喃念叨了一句,而後就進了樓。

此時,自己家門被鎖著,外麵還拉了一條警戒帶,門上貼著《封閉公告》,他站在門口看了兩眼,但也瞧不見裏麵,就放棄了。

敲了敲對麵的門,邢邵在聽到房間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之後,耐心地在外麵等著。

不一會兒,奶奶走過來打開門,依舊沒有看清來人是誰,在等邢邵彎下腰,細細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溝壑縱橫的臉上緩緩染了笑意;

“小邢,你又來了,前幾天麻煩你了,進來喝口水,我給你燒飯。”

邢邵點點頭,跟著奶奶進去之後,扭頭望向了自己熟悉的那個陽台,看著上麵又落滿了鳥屎,於是故技重施:

“奶奶,我幫你清理一下外麵的鳥屎吧!”

奶奶沒有回答,畢竟歲數大了,耳朵有點兒背。

邢邵如法炮製,一邊清理鳥屎,一邊朝著自己家的方向望過去,他能夠看到不算整齊的床,**所有的抱枕都不見了。

“小邢,你家裏出了那樣的事兒,以後有什麽事情就來找奶奶,奶奶肯定會護著你的。”

奶奶說著,滑著輪椅過來,遞上了一杯水。

邢邵接過水杯喝了兩口:

“謝謝奶奶。”

“你來,奶奶也高興。”

奶奶從陽台的抽屜裏取出一個護身符:

“給,這個你拿著。”

“不用了奶奶,您這個歲數才要好好保護自己。”

邢邵想要拒絕,但卻被奶奶硬生生地塞到了口袋裏:

“聽奶奶的話。奶奶一把年紀,能夠坐在陽台裏看看太陽月亮就很滿足了,你還這麽年輕,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家裏發生了那種事情,更要好好保護自己。”

奶奶都這麽說了,邢邵也不好拒絕,將東西收下之後又給奶奶家裏搞了衛生才離開。

走在回去的路上,邢邵來到公交車站,正好這個時候是上班高峰期,每一趟車都滿滿當當,他多等了幾趟,不想擠得渾身是汗。

走到站牌前,邢邵想看看還有沒有換乘的路線,可這個時候,他感覺到站在站牌之後有一個人——

而那個人,似乎一直都在監視自己?

他被跟蹤了?

眉頭一皺,邢邵後退了兩步,他想看清楚站牌後的人到底是誰,但卻遲遲沒有動靜,也沒有人露頭。

於是自己繞了一圈,等來到站牌後時又什麽都沒有看到。

又是錯覺?

這種朦朧的感覺讓他很不爽,邢邵索性擠進了一輛人多的公交車,而他剛上車,後麵就有一個帶著帽子口罩的人跟了上來:

“師父,稍等!”

那個人緊緊地貼在邢邵身後,邢邵回頭都不方便。

他能夠確定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但又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那就是自己的不安和被監視的錯覺,似乎又都是從這個人身上傳來的!

“師父,我下一站下!”

但邢邵還沒想明白,那個人就下車了!?

等晃晃悠悠終於到了公司樓下,邢邵一摸口袋突然發現——

他的風衣口袋被人用刀子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