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邵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被人狠狠撞在地上。

幽深黑暗的醫院花園,他看不清身後那個人的樣貌,隻注意到他腦袋上帶著的大帽子。

他翻身要起來,但對方已經騎在了他的腿上,兩拳下去之後,對方就在邢邵的身上翻找起來。

他到底要找什麽?

邢邵想要護住自己的口袋,但腦袋疼得厲害,再加上本來就虛弱,對方又是一頓拳打腳踢之後,他根本招架不住,身上所有的口袋很快就被翻了個遍。

在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個人就奪路而逃。

邢邵最後一眼,就是看到那個人穿著黑色的衝鋒衣和長褲,腦袋上帶著大大的帽子,騎了一輛摩托車從醫院北門揚長而去。

剩下的,就看不清了。

他踉踉蹌蹌站起來,鼻子和嘴角都帶著血,他想找個地方擦拭一下血跡,正好旁邊有個招待所。

周圍燈光昏暗,招待所的前台看起來有些不真實,邢邵看不清服務員的臉,隻是將自己的身份證遞了過去:

“開間房。”

服務員的話也聽不清楚,甚至邢邵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做夢——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到底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

他剛才真的被襲擊了嗎?

……

當一係列的問題襲上來的時候,大腦中是一片空白,他開始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然後將幻覺和現實一一分開。

許絲雨受傷了,這應該是真的,要不然他不會來醫院。

這頓打應該是真的,要不然他的鼻子不會流血。

還是說,這些都是假的,隻是自己摔了一跤摔成這樣?

……

諸多的猜想沒有在他的大腦中穿成線,反而像是亂碼,將男人的腦子緊緊包裹,越勒越緊。

打開房間的大門,正中間擺了一張床,進門左手邊的衛生間裏通風係統還在吱吱作響,聽起來有些過於老舊了。

視線中看到的牆皮也卷起了邊角,好像是鄰居家老奶奶的房子,有些破敗。

走到房間裏,他衣服,裹著浴巾,渾身是傷的上半身讓他看起來有些像斑點狗。

“怎麽傷成這個樣子了?”

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望過去時,瞧見的是許安樂。

“你沒回家?”

他出聲詢問,但對方隻是站在原地,就那麽靜靜地看著邢邵。

邢邵朝著他的方向走了兩步:

“我覺得許絲雨的事情可能還沒有結束,我剛才在醫院樓下遇見了那個襲擊她的人,但我沒有看清那個人的長相。”

“你看清了,邢邵。”

許安樂突然很肯定地說了一句,而後,男人激動地抓住了邢邵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

“你看清了,你應該看清,不對,你必須看清,那個人不是跟蹤了你很長時間嗎,為什麽受傷的是小雨,不是你?!”

許安樂的這句話問在了邢邵的心坎上,這也正是他想要問的。

猛地推了一把許安樂,邢邵向後退了兩步,當他靠在冰涼的玻璃門上時,回頭看了一眼,而後再迎上許安樂的視線時,對麵變成了賴絨的臉:

“邢部長,今天的經曆真是太豐富了,要不要記錄在你的日記裏?”

日記……

邢邵知道,無論如何賴絨都不會和自己孤男寡女地出現在同一個房間,所以,這是他的幻覺。

就像是曾經無數次看到邢嵐出現在自己麵前一樣。

還是……

大腦疼得厲害,邢邵捂著頭跪了下去——

是幻覺?

還是夢?

麵前出現了一雙腳,邢邵順著**的雙腿抬起眼,看到的是滿臉血跡的淩宜美:

“邢邵,你哥哥的事情查清楚了嗎?是他殺的方野,對吧?就是他……我就知道是他……”

邢邵嚇了一跳,猛地將淩宜美推了一把。

同時,自己的身體也向後仰去,腦袋磕在牆上,就聽見“咚”的一聲。

他就這麽倒了下去。

……

深更半夜回到家,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大**時,許安樂卻沒了困意。

他躺了半天都沒有睡著,輾轉反側,總感覺讓邢邵一個人待在醫院很不安全,他拿出手機想要給邢邵打個電話。

可剛撥通,就被對麵給掛斷了。

“他在幹什麽?”

邢許安樂不死心,又打了一遍,這次,對麵直接關機了。

“手機沒電了?”

這是許安樂心裏千萬個猜測中結果最好的一種。

猛地從**坐起來,他盯著手機屏幕,打算給許絲雨撥過去,看看這兩個人是不是都安然無恙。

“叮——”

隻是,這通電話剛打通,他的手機上就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信息,上麵記錄的內容也奇奇怪怪:

“7258。”

這幾個數字什麽意思?

還有,這通電話是誰的?

總感覺有點兒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