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傍晚時分,一輛馬車停在草原上,旁邊升起了篝火。
咻的一聲,一隻正在飛行的大雁忽地落了下來,脖子間插著一枚小巧而精致的飛刀。
“哎呀,懷川好身手,今天總算有肉吃了。”莊島杭差點就感動得淚流滿麵。
“……”單離守淡淡地看了看斷了氣的大雁,隻說了一句話,“內髒挖幹淨。”
“你真挑剔。”姚懷川嘴上雖是這麽說,言語中卻是充滿寵溺,手上立刻掏出匕首就開始對此屍體開膛破肚。
莊島杭表示自己什麽都沒亂想。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姚懷川在烤好的雁肉中挑了最好的部分遞到單離守的手上。
單離守頓了一頓,依然還是接過。
咬了一口,味道不鹹不淡,皮焦肉嫩,火候剛剛好。
忽然想起早晨姚懷川不明意味的額間一吻,單離守漸漸出神了。
那不過是很輕很輕的一次碰觸,卻能讓人感到自己是被強烈地在意著,被守護著,對原來慣於守護他人的單離守來說,確實是個新鮮的體驗,不過,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離守?”姚懷川小心翼翼地看著眼睛一眨不眨的單離守,“怎麽了?是不是味道不對?”
“沒有……”回過神來的單離守靜靜地望了眼姚懷川,垂了眼瞼,聲音輕輕地,“很好吃。”
姚懷川一聽自然是喜上眉梢,大大一笑:“那就多吃點,我這還有呢。”
單離守也跟著淡淡一笑,隨即看向莊島杭:“明日應該能夠到達豐道了吧。”
“是,如果今夜趕路的話,明日清晨便到了。”莊島杭老老實實回答。
“到達豐道,就不必這麽趕了。”單離守神秘地笑了一笑,“邵青也有一堆麻煩要解決,我們可以緩一緩了。”
姚懷川眨了兩下眼睛,轉頭看向單離守:“你又做了什麽?”
“我做了什麽呢?”單離守輕輕地笑了一笑,當真是溫潤如玉。
“……”姚懷川覺得這種時候,單離守總是很討人厭。
“懷川。”身邊的人忽然饒有興致地開口,“你頭上的白羽翎借我。”
姚懷川和莊島杭一愣。
一旁的莊島杭心下一驚,立刻開口阻止道:“這可不……”
……成啊。
眼看著姚懷川動作比他更快,完全不在意地將頭上的白羽翎摘下。
“你喜歡?”姚懷川溫溫地笑了,“我給你戴?”
單離守一怔之後,眼波流動恍若流星燦爛:“好啊。”
莊島杭徹底無力了。
江湖中知道白羽翎的沒有幾個,若不知跟姚懷川太熟了,恐怕他也會以為姚懷川頭上插著的,僅僅隻是一種裝飾。
白羽翎,天下至毒暗器,乃姚懷川的師父親手打造,臨終前送與姚懷川作為萬不得已時的保命武器,世間僅此一個。
看姚懷川連眼睛都不眨地將白羽翎小心地插在單離守發間,莊島杭簡直連□□的力氣都沒有了。
姚懷川看著插上白羽翎的單離守,內心一陣滿足。
“我吃好了。”邊上的人忽然開口,“你們慢用。”
說著,單離守便站了起來,鑽回了馬車,回頭那一刹那,嘴角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懷川啊,你……”莊島杭見單離守離開,立刻開始聒噪了,“你怎麽就把白羽翎摘下來了呢!那可是救命的東西啊!”
“放心,至今都還沒用上。”姚懷川毫不在意地揮揮手,“況且,好久沒看他這麽輕鬆了,順著他也好。”
“喂喂,你也太寵著他了吧,這還算是朋友啊!”莊島杭剛一出口驚覺自己的話太敏感,立刻加了一句,“跟對待兒子似的。”
姚懷川僅僅隻是笑了一笑,便不再開口。
朋友啊,這個關係對於姚懷川來說,太過沉重了,稍有不慎,便會破碎。
月色如雪,發如彎刀,在如此遼闊的平原上看到彎月升平,心中是一陣激**。
姚懷川看著那抹弦月,平生第一次察覺到了單離守作為將軍時的決心。第一次,他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在沒有和單離守商量的情況下。
單離守絕對不該困於如此被動的絕境,姚懷川發誓定當斬斷束縛他手腳的鐐銬,還他一片浩瀚的青天,他要守護白衣勝雪的人臉上的笑容,他要讓他重振羽翼,飛上九重天。
姚懷川望著下弦月的方向,豐道往東的暮山——單離守的碎雲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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