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當日與邵青達成共識,借用了虛星穀的勢力平定了宮門之亂,而姚懷川便在邵青的默許下將不情不願的單離守強行帶走。

心中明白單離守必定是不待見自己的,姚懷川也沒想過能得到他的原諒,所以借用虛星穀的勢力時,他毫無猶豫,自然代價就是跟著瀲劍平兩人去一趟虛星穀了。

跪在恩師墓前,姚懷川靜靜地傾訴。

師父,我要去虛星穀了,去見那個我最不想見到的人。

但是,這總好過見到我最喜歡的人像仇人一樣地看著我。

師父,我最喜歡的那個人,恐怕極其恨我了。

師父,懷川好難受。

人,總會成長,在絕望的逆境中,找到一條生存的理由。

姚懷川便是如此。

此去天高海闊,卻不知何年何月再見這傾城之容。

鶯歌雀語,花眠柳宿。

“姚懷川!”

**的人猛一驚醒,起身之間,帶著絲絲墨發掠風而起。

“姚懷川沒有。”一個玄衣人款款地走進房間,抿嘴笑道,“邵青有。”

“是你。”**的人眯著眼看著來人,困意猶在,“你怎麽會在這裏?”

“單美人……”邵青唇抖了一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這是區區的房間!”

“……”單離守總算是清醒過來了,“那我怎麽會在這裏?”

“還用說嘛?”邵青挑了挑眉,“區區如此英武地從皇宮把你帶出來,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

“哼,你瘋了,私藏敵將這種幼稚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來。”

“你已經不是敵將了。”邵青搖了搖手,“再說,區區怎麽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地帶你回府。”

“那你就堂而皇之地讓倪磐溜了?”單離守看邵青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廢物。

“怎麽,把人打成重傷你還沒解氣呢?”邵青無所謂地繞到一旁,“那個藍衣的輕功太快,你都不一定能追上,區區自然也隻能望其項背啊。”

單離守沉默了片刻,忽然回想起當時的情形,腦中閃過一個人的麵容,頓時心下如同絞肉般疼痛。

“姚懷川呢!”

“他把你交給區區之後,人就消失了。”邵青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輕鬆。

“那個混蛋!”單離守咬牙切齒,“我要殺了他!”

“嘴硬吧。”邵青好笑地慢慢地挨近床沿,“到時候你真下得了手?”

“與你何幹!”單離守斜了邵青一眼,擺明了不把他放在眼裏,“不要隨意揣測我的心思。”

邵青伸手揉了揉單離守的發,卻被對方一手拍開。

“滾,別碰我!”

“嘖,你這性子真難收。”邵青借勢再次靠近,幹脆伸手攬了人入懷,“姚懷川去了虛星穀,恐怕也不敢出來見你了。”

正待出手的單離守聞言,忽然頓住了動作。

“倪磐和兮若候他們已經回了邶國,再也無任何動作。”

單離守靜靜地聽著,眼睛盯著默默靠在床角的分雲劍。

“蠢蠢欲動的蠻夷見兩國平安無事,也收起了氣焰,現下是太平了,你也沒什麽風浪可掀了。”邵青微微一笑,“今後如何打算?你是想入住府邸呢,還是隨區區往鳳凰江一遊?”

單離守沉吟了半晌,突然難得地溫言道,“什麽時候輪到你給我選擇。”

邵青背後起了一陣寒顫,憋了許久才硬邦邦道:“大哥,有話好說,把匕首放下……”

“……”單離守隻是沉默地冷眼相望。

“除了分雲劍,姚懷川讓區區把一個東西給你,你這樣抵著區區脖子,區區沒法拿出來啊。”

頸間冰冷的觸感瞬間消失。

邵青總算鬆了口氣,從懷中摸出個小木匣子,遞到單離守的麵前。

匣子打開,裏麵是一片精致脫俗的羽毛發飾——白羽翎。

窗外繁花似錦,雛菊滿庭芬芳。

落葉入根,卻已是秋季了。

而興國的最北邊,一個難以讓人忽略卻經常不被人在意的幽穀中,卻是四季如春,百花爭奇。

如此豔麗的景色,本應感染觀者心中無限明朗,隻可惜,有個人卻是例外。

“川兒,這茶如何?”

一座蘭亭,一條小溪,一張石桌,一盞茶壺。

兩個人相對而坐。

其中一個人身著褐色真絲衫,頭上一盞貴重的紫金發冠,整個人貴氣十足。

另一人卻是一身青衫,衣衫外邊的透明絲衣上鑲著絲絲金邊,少了幾分淳樸,多了幾分華貴,本是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如今斂起,取而代之的是拒人千裏的冰霜。

“都半年了,你當真沒有話同爹說?”褐衣男子挑了挑劍眉,眼中鋒光一閃。

“我與你沒有什麽好說的,我也不認識你。”姚懷川手中的杯子重重地當在石桌上,將石桌硬生生地捅出了一個小孔,“這茶也喝過了,人也見過了,話也說過了,你何日放我出穀?”

“出穀?”姚成木似乎聽到了玩笑的表情,嘴角是翹著的,可臉色卻難看了幾分,“隻怕你前腳剛踏出這地方,就被淒風牙的殺手圍住了。”

“也好過在這裏無事可幹。”姚懷川甩了個側臉,“況且我是生是死與你何幹?!”

“喔?怎麽在我麵前不裝了?”褐衣人左右而言它,笑道,“在別人麵前可沒這麽大的脾氣。”

“姚穀主誤會了,在下不過是覺得,沒有對你和顏悅色的必要罷了,無需介懷。”姚懷川的話語冰凍三尺,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掃過褐衣人一眼。

“哈哈哈,好。”褐衣人並不生氣,卻是開懷大笑,“好膽色!”

“……”姚懷川這回終於掃了姚成木一眼,卻是沒說話,周身的寒氣不散反聚。

“隻不過……有膽量忤逆我,卻沒膽量帶那個人一起回來?”褐衣人的眼神饒有興致地在姚懷川身上轉了一圈,“你這麽怕他?”

姚懷川渾身一震:“哪個人?”

“劍平已經同我說過了。”褐衣人滿懷好奇地看著姚懷川的反應,“叫單離守,原名單司承,邶國大將軍。”

“姚穀主若無他事,在下就先失陪了。”姚懷川皺了皺眉,拂袖間便站了起來。

“喔?我以為你會有興趣,聽聽這人的近況呢。”姚成木胸有成竹地靠著椅背。

姚懷川腳步明顯一頓。

“此人最近在江湖上,掀起了很大的風浪。”姚成木略帶神秘地一笑,“因為你留給他的分雲劍。”

“我想如果你見到江湖上另一個姚懷川,一定會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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