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田老漢抱著兒子的骨灰盒，往前走了一步，身體搖搖晃晃，隨時可能從橋上掉下去。
橋下，水流湍急。如果田老漢掉下去，想要再救上來，可就不容易了。
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孩兒一看，急了，趕忙說道：
“那你一死了之，借給你錢的那些人怎麽辦？你欠的那些債，不準備還了嗎？”
“他們借給你錢，是因為拿你當朋友，當親人。結果，你還不了他們的錢，不負責任地投河自盡，他們會怎麽想？”
“還有，你死了，欠了這麽多債，可是要背負到下輩子的。連帶你的兒子，也要跟著吃虧。因為，這債，是為他借的。”
“說不得，你們連再世為人的機會，也沒有了。”
女孩兒的話，明顯是嚇唬人，帶著迷信色彩。
但是，對於田老漢來說，這番話是最好使的。聽說要把債背負到下輩子，他明顯震撼了。
兩個女孩兒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
“所以說，你千萬不要做傻事，這輩子的賬，還是這輩子算清的好。”
長腿卷發女孩兒說著，拿出一個證件了，遞給田老漢：
“老伯，我是記者。我是聽說了九協醫院坑害病人，才過來做暗訪的。你可以把你的事情跟我說，我幫你曝光，民眾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記者？九協醫院坑害病人？”
田老漢雙手顫抖，打開女孩兒的證件看了看。
安雅！
這個女孩兒，自然就是安雅。另外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孩兒，則是關玉潔。
“姑娘，你們，相信我？”田老漢的語氣都顫抖了。
“我們當然相信你！要不然，怎麽會找到這裏來！”安雅堅定地點點頭，給田老漢非常信任的眼神。
“還有我，我是警察，是來調查這件事情的。”關玉潔遞上證件。
“可是，你們警察都說我是醫鬧！”田老漢有些氣憤地說道。
“那是警察中的敗類！你看，我現在不是來了嗎？我們會查明真相，給您一個公道，給民眾一個說法的！”關玉潔吭聲說道。
同時，她對那些害群之馬簡直恨透了。
警察辛辛苦苦保衛民眾的安全，就因為一些害群之馬的存在，影響了整個群體的光輝形象……在關玉潔看來，那樣的敗類，就該死。
“田老伯，相信我們吧！我們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安雅誠懇地上說道。
“好！我相信你們！”田老漢點點頭，胡子開始顫抖了，“我兒子，不能白死！山鳴……我要給他討回公道！”
……
一個小時後，九協醫院附近一家飯店。
包間裏，十來個人圍成一桌，除了關玉潔和安雅之外，還有一些穿著樸素，臉上帶著悲戚和憤怒的中老年人。
這些人，都是九協醫院的受害者，是安雅和關玉潔，最近頗費了一番力氣，才找到，並且說服他們，湊到一起的。
關玉潔手裏拿著錄音筆，負責取證。安雅則是拿著攝像機，將每一個人的表情和說的話都拍下來。
“我們也是從千度搜索上看到的，說是九協醫院治病救人，別人治不了的病，在他這裏成功率很高！”
“是啊！我們前前後後，花了三四十萬，本來給兒子結婚的錢，都花進去了。結果，老伴兒的病沒治好，錢也花光了。更可恨的是，我老伴兒的病本來不是晚期，在我們市醫院，也說有治療的希望。因為九協醫院，耽誤了病情，最後才死的！是九協醫院，害死了我老伴兒！”
“我們是在長河醫院治的病。聽說，長河醫院，跟九協醫院幕後是同一個老板，在千度上搜索，排名都很高。我們輕信長河醫院的話，輕信千度搜索，要不然的話，怎麽會家破人亡！”
“……”
這些人，都是因為家屬得重病，在千度上搜索之後，找到九協醫院、長河醫院等私立醫院去治療。
結果，病沒治好，落得家破人亡。
他們每個人，都有一本苦難經。
安雅和關玉潔聽得義憤填膺。
她們兩人最初，是為了替九一製藥廠平反，為了找到藥家的把柄，才著手調查這件事的。
九協醫院、華江醫院、長河醫院……這些全國知名的私立醫院，都是藥家名下的醫院，背後，都是藥家在掌控。
但是，看了這些病人家屬的悲慘遭遇之後，她們義憤填膺，已經不僅僅是想要替九一製藥廠平反了。隻要稍微有些良知的人，對這些事情就看不下去。
她們現在做事，更多是正義感支撐，想要為這些家屬討個公道。
“你們放心！我絕對會為將這件事情報道出去，讓民眾關注，給你們一個說法的！”
“我也會把案情上報，查抄這幾家醫院，搬倒藥家！”
安雅和關玉潔都鄭重地保證。
“謝謝你們！你們都是好姑娘啊！”
“是啊！別人都說我們是醫鬧，隻有你們相信我們。如果不是你們，我……真是不知道死在哪裏了！”
“姑娘，你們也要注意安全啊！那些東西，他們都不是人啊！我們要個說法，就被他們當成醫鬧，差點打死！你們兩個要揭露這件事情，他們恐怕不會放過你們的。”
“是啊，姑娘！揭發他們重要，但是，你們的安全更重要，不能再有好人，因此遇害了啊！”
“……”
那些受害者家屬們都痛哭流涕，感激地看著安雅和關玉潔。
“你們放心，我們會注意安全的。藥家名下這幾家醫院，就是大毒瘤，現在，每天還有人從全國各地趕過來，懷著希望到他們這裏治病……然後，陷入陷阱之中，家破人亡！早一日除掉他們，就能少一些受害者！”
安雅和關玉潔都非常氣憤。
九協醫院，長河醫院，華江醫院……這些醫院的做法，簡直令人發指。
不光是謀財，這簡直就是害命！
咣！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突然被踹開，幾個壯漢走了進來，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
“果然是你們啊！呦嗬！這是有錢了？一群醫鬧，竟然能在飯店裏吃包間了！”
為首的一個大光頭，冬末春初的季節，風還很涼。他上身卻隻穿了一件背心，遒勁的筋肉，看上去富有爆炸性的力量，非常彪悍。
大光頭一臉橫肉，一開口，先衝著飯桌上吐了口唾沫。
“是你！”
“你怎麽來了？”
“畜生！”
一群受害者們看到大光頭幾人，全都露出憤怒的表情。
田國勝站起來，大罵一聲。
“你個老不死的！真是窮瘋了吧？看病哪有不死人的？竟然還訛上我們了！給我滾吧！”
大光頭一邊說著，一巴掌抽出。
啪！
田老漢瘦弱的身體直接被抽飛。
“竟然敢打人！你眼裏還有沒有法律？跟我到刑警隊走一趟！”
關玉潔怒了，眉毛一挑，伸手拿出手銬來，就要去抓大光頭的手腕。
“我去尼瑪的！”
大光頭大罵一句，爆起傷人，直接掄椅子砸了過去。
關玉潔吃了一驚，飛起一腳，直接踢在椅子上。
嘭！
木質的椅子直接爆了開來。
“混蛋！”
關玉潔趁勢上前，一腳踹在大光頭的胸口，將大光頭踹得倒飛出去。
“不許動！”
“再動我們就開槍啦！”
關玉潔剛要繼續痛打落水狗，已經被幾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了。
槍！
光頭那幾個手下，竟然都帶著槍。
“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帶槍，還用搶指著我……我可是警察！你們太囂張了！”
關玉潔美眸盯著他們，質問道。
“哈哈哈！警察？打的就是你們警察！讓你多事！”
大光頭站起來，揉著胸口。
“瑪德！小妞動作挺狠啊！看來，大爺得好好讓你舒服舒服！”
大光頭獰笑著上前，抬腿一腳踹在關玉潔腹部。關玉潔捂著腹部，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
“不準打關警官！”
“不準傷害關隊長！”
“我們跟你們拚了！”
“……”
田老漢率先衝上來，低頭向著大光頭肚子上撞了過去。
“去尼瑪的！”
大光頭抬腿一腳，直接將田老漢撞飛。
“大家不要衝動！”
關玉潔齜牙咧嘴地站起來，揉著小腹，大喊一聲，阻止了那些衝動的受害者家屬。
“小潔，你沒事兒吧？”安雅關心地過來扶著關玉潔。
“關警官，您沒事兒吧！？”
一群受害者家屬都圍在周圍，刻意地將關玉潔和安雅擋在中間。
“嘿嘿！兄弟們，看來咱們運氣不錯啊！老大派咱們來執行這個任務，對付兩個小妞……嘿嘿！咱們兄弟們，可有福了！”光頭搓著剛才被踹的部位，嘿聲獰笑著。
“哈哈！大哥，您挑一個，剩下的兄弟們玩兒，然後再互換，怎麽樣？”一個小混混跟著笑道。
一群人都發出怪笑聲，包間裏群魔亂舞一般。
“呦嗬，挺熱鬧啊！這是玩兒什麽呢？”
這時候，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一個年輕人叼著煙，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你他麽是哪兒冒出來的？這兒沒你什麽事兒！不想死的話，就趕緊給我滾蛋！”
臨近門口的一個小混混張口就罵。
他這兒急著好事兒呢！怎麽能忍受被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