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段路程是真的很遠。
薑漁一個人走了整整兩個多小時,因為山路崎嶇,各種小石子大石頭硌得腳都疼了。
又走了一段她停下來休息,揉了揉酸痛發脹的腳,最後索性把鞋襪脫下來一看,果不其然,腳心兩個大大的水泡,疼得厲害。
因為手頭沒帶任何手術工具,所以這個水泡她根本沒辦法挑破,便隻能將就著不去管,一心一意的趕路。
待終於到達修建城牆所在的位置時,薑漁大老遠的就能看到一大片忙碌著的人頭。
有人頂著烈日正在搬運石頭,有人汗流浹背不斷的在挖山裏的泥沙,還有人用鑿子不斷的開始鑿山,各種辛苦自然不用說。
但她張望了一下,在其中並沒有看到陸大牛的身影。
或許是因為隔得遠,而且人又多,所以她望來望去也沒有看到。
越是走近,薑漁的心便跳的更加厲害。
但還在邊緣之地時,就有兩個穿著官兵服的男人攔住了薑漁,問道:“你是何人?修建重地,不得擅自闖入,快點走。”
麵對官兵的驅趕,薑漁倒也練就了一張厚臉皮。
畢竟當初在縣衙裏,為了救出薑國柱時,她就求了那些衙役不下十回,因此打招呼套近乎,再死皮賴臉不肯走,薑漁都已經摸出了一些門道來。
“官爺,我來看看我爹爹和相公,他們就在這裏為朝廷幹活,我和他們說兩句話就走,不會耽誤很長時間的。”
薑漁說著說著,袖子底下的手就不著痕跡的塞了一錠銀子過去,諂媚道:“幾位爺辛苦,小小孝敬就當賣酒錢。”
見她這麽上道,幾個官兵便也沒有說什麽,擺擺手,道:“去吧去吧。”
“多謝官爺。”
一口一個官爺,聽得人心裏倍兒爽。
尤其被人奉承,還有人給銀錢,誰會不放行?
薑漁低眉順目的走進了這片工地,目光四處亂轉,就是想要找尋陸大牛和自家爹爹的身影。
隻不過人太多,而且這片工地之上全都是坑坑窪窪的一片,還有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石頭堆積,別說走路了,就是下腳都難。
這麽幹找也不是什麽辦法啊。
不得已之下,薑漁隻得叫住邊上一個正準備搬石頭的男人,問道:“大哥,請問一下,你認識陸大牛還有薑鐵直嗎?”
男人抬起頭,看了薑漁一眼,眼神之中,全都是毫不掩飾的打量,和說不上來的輕佻邪惡。
薑漁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了一聲糟糕。
她肯定是遇到什麽刺頭兒了。
這種打量人的眼神,毫不顧忌,又輕慢輕佻,看得她渾身不舒服......
薑漁皺皺眉,正準備後退,哪知那男人卻斜斜一笑,嗤道:“小姑娘長得真水靈,哪家的姑娘啊,可有婚配啊?”
這話一出,邊上的人都跟著起哄。
“怎麽著啊大黑子,你這個萬年光漢子,還看上人家小姑娘了不成?”
“爺就看上了,可怎麽著吧?”那個被叫做大黑子的男人古怪的笑了聲,然後朝著薑漁伸出了手,“來啊姑娘,你給我抱一個,我就告訴你你要找的人在哪裏。”
“哈哈......”
周遭的哄笑聲更加起勁了。
薑漁的臉上帶著一抹慍怒。
她的手甚至已經摸到了腰間那時刻帶著防身的武器上,雖然不是致命的毒液,但光她一個求生求死毒,就足以讓這男人哭爹喊娘了。
隻不過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在這工地上惹事兒。
萬一害得陸大牛和自家爹爹挨罵受罰,那可就是她的不對了。
薑漁正準備離開,哪裏這男人像是不會放過她一般,撲著上前真的想要抱她!
光天化日之下,這不是非禮是什麽?
隻不過就算是非禮,薑漁也不打算喊。因為邊上全都是看熱鬧的人,她要是真喊了,不會有任何人對她伸出援手,反而會加重這些人的看熱鬧心態。
偏偏那些個官兵離得比較遠,並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
所以薑漁隻能自己保護自己。
她的求生求死毒剛要拿出來用,哪知這個時候,一小塊石子啪的一下打在了那個叫黑子的男人腿上,男人立刻跪了下去。
緊接著,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你敢再上前一步試試?”
這道聲音裏還含雜著不悅和冷意,聽得人心頭不由自主就產生了一種敬畏感。
但薑漁卻一臉欣喜的回過頭。
“大牛哥!”
隻見她的身後,一身粗衣麻布的陸大牛正朝著她快步走來,臉上的冷意在接觸到薑漁的笑臉時,也一點一點的褪卻。
最終,他的嘴角勾勒起一抹小小的弧度,為他那張俊朗如神的臉上,更是添了幾分溫柔和俊逸。
走到了薑漁身邊,陸大牛一把將她攬了過來。
好幾日未曾相見的夫婦倆還沒有說話,身後那個叫大黑子的男人卻站了起來,然後看向了陸大牛,冷笑一聲:“喲,原來是你小子的媳婦兒,長得倒是挺漂亮的,但黑爺我就是看上了,怎麽著?”
黑爺......
不是薑漁想要嘲諷這個黑子,而是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像這位黑子這般的,明明又慫又無能,好意思自稱黑爺?
不是惹人笑話是什麽。
不過拋開這一點不談,薑漁還是從這位黑子的話裏捕捉到了一絲絲的火藥味。
這說明,在今日之前,這位大黑子就和陸大牛有過爭執和摩擦,甚至已經結怨的那種。
想到這,薑漁對這位黑子真是實打實的厭惡。原本想要說兩句話嗆回去,但哪知陸大牛按住了她,隻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你配?”
這輕描淡寫的語氣,以及他那輕蔑的態度,足以將那位黑子給氣得七竅生煙。
但陸大牛是徹徹底底的不想和這種人繼續糾纏,丟下這一句話後,帶著薑漁轉身就走。
不是他不戀戰,而是誰都能夠感覺到,陸大牛身上散發的那種駭人氣勢,以及誰都沒有被他放在眼裏的淡然蔑視。
黑子原本還想要糾纏不休,但一想到上次他和陸大牛搶東西就沒搶過反而被打了一頓,他便停歇了這個心思。
取而代之的,卻是嘴角揚起的一抹陰毒笑意。
想讓他就這麽放過他?
不可能的。
薑漁被陸大牛帶著走了好一陣,最後停下來的位置,是護城牆溝渠的位置。
薑漁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剛剛她找了那麽久,都沒有看到陸大牛,原來他一直都在溝渠裏忙活著,因為彎下腰又被其他東西遮擋,所以才找不到他。
“大牛哥,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