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是真真正正的曖昧了。

薑漁臉一紅,有幾分羞惱的轉過頭去。

這時才發現,她仍然被楚遇護在懷裏,以剛剛擄她上馬車的動作。

薑漁一驚,心中更是窘迫了幾分,便立刻推開楚遇的手,從他懷裏掙紮了出來。

退坐到一邊後,薑漁這才發現,雖然這輛馬車看起來樸實無華,但實際上裏頭和外頭全然都是兩回事。

從外看,這就是尋常人家的馬車,兩匹馬,坐著一個車夫。

但從裏頭看才發現,這裏頭的坐墊綢緞樣樣精美,小方桌上還有一壺沏好的茶,茶香四溢,分外甘甜。

邊上還擺放了水靈靈的水 果以及其他一係列的糕點,這個規格看起來,也不比達官顯貴的差啊。

薑漁看了幾眼之後,也沒敢在看,老老實實的坐在馬車裏。

明明馬車挺大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因為和楚遇一起乘車,這可以容納五六人的空間也變得狹窄非常,甚至有種莫名的壓迫......

薑漁坐立不安。

因為那個越來越會調戲她的王爺,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那視線灼熱,薑漁就算沒有看過去也能感受到。

古怪的氣氛就這樣持續了許久。

最終還是薑漁出聲打破了這寂靜,“殿下還沒回答我剛剛的疑問呢,您不是走了嗎?怎生又折了回來?”

純粹的轉移話題。

楚遇一笑,淡淡道:“楚王的儀仗是走了,可我還沒有。”

薑漁是何等聰慧的人,聽到楚遇這一句話,她基本就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了。

這一招,虛虛實實算是金蟬脫殼吧。

隻不過有一點薑漁不明白,“為何?”

楚遇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了當的全盤托出:“這一路上,覬覦我的,想要除去我的應該不少,我這麽做,算是省去一些麻煩吧。”

何況薑漁還在馬車上,一路同行,那他自然就要保證她的安全。

薑漁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她不打算多問,但楚遇卻再次開口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麽一定要回來做這個王爺?”

他指的,是放棄從前獵戶的身份,放棄她夫婿的身份,回歸朝野,當那個驚豔絕倫的王爺嗎?

薑漁笑了一笑,笑容淡淡的,有幾分自嘲,也由幾分無奈:“換做誰,都會這般選擇的吧。”

誰不願做那人上之人,誰不願享那富貴榮華?

若是可以,誰又願意做那山野獵戶,死守著滿地瘡痍的黃土,守著田間的糧食、山裏的野味?

這兩個完全不同的身份,代表著的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但凡有點野心的都知道改怎麽選。

薑漁訝異的是,楚遇竟然會把這番話直接放在台麵上說,這似乎太直白了些,直白到......讓薑漁不願去提起。

楚遇也跟著笑了笑,不過他的笑容已久清淺,許久後,馬車已經出了城,來到了城外那一條小道上,他這才又補充了句:“如若可以,我倒想要和你回到我們的小屋,做那瀟灑快意的普通夫妻。”

“王爺說笑了。”

薑漁側過臉去,不願再提,便扭頭看向窗外。

馬車已經出了城,但卻沒有往管道上而行,而是駛進了另外一條小路。

這條小路比較近,四麵都是雜草,沿途還有不少的野花,各種顏色極為秀麗。

出了城後,少了幾分擁擠,看著這廣闊的天地,似乎連人的心境都跟著開闊了不少。

薑漁仰頭看著遠方,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然兒一邊的楚遇淡淡一笑,輕柔帶著幾分磁性的嗓音再次響了起來。

“可你知道一切是為什麽嗎?”

薑漁沒有回答。

“身不由己。”楚遇自話自答,頓了頓又道:“小漁,你知道為什麽我的母後想要除了我嗎?”

他指的就是上次萬壽節上,太子殿下聯合皇後一起誣陷於他的事情。

薑漁自然也想不通。

按道理來說皇後是楚遇的生母,同樣的兩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為何如此偏向太子,卻要置另外一個骨肉於死地呢?

那時候薑漁有這個疑惑卻沒敢問。

如今楚遇倒是自己問了出來。

薑漁愣了愣,出於心中的好奇,薑漁斟酌了一番,終於開口試探的問道:“為何?”

“因為......”楚遇笑得有幾分淒涼,“因為我是承德帝的兒子。”

薑漁不解,越聽越糊塗。

見狀,楚遇淡淡道:“這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大約三十年前,今日的承德帝剛剛登基不久,然而承德帝最為要好的兄長卻逆謀篡位。

整個大楚雖然一番動**,但最後卻被承德帝強壓了下來,那謀逆造反的親王自當被處死。

可誰也不知道,那位親王和當今的皇後其實青梅竹馬,早已珠胎暗結。

在那位親王死後,廢皇後入了宮,和承德帝結發為夫妻,從妃子一步步坐穩了曾經的皇位之位。

陪伴承德帝近三十年,她一共生下了兩個皇子。

一個就是前廢太子楚景夜。

一個就是現今的楚王殿下楚遇。

聽完這個驚心動魄的故事,薑漁愣了愣,喃喃道:“也就是說,其實太子根本就不是承德帝的親子?”

“是。”

“那皇後娘娘心中所愛,應該不是承德帝,而是那位已經死去的造反王爺,所以一直以來她對你就......很不喜......”

“是。”

楚遇再次點頭。

一連兩個是,薑漁聽著總算是明白了幾分先前的因果。

難怪皇後寧願廢了楚遇,也一心想要讓自己的大兒子登基,這不光是報複承德帝,也是心中對青梅竹馬的舊愛念念不忘的原因啊。

可這也......太複雜了些。

薑漁搖搖頭,聽到這個故事,反叫人渾身冒冷汗。

楚遇卻笑了笑,說道:“這還遠遠不止。”

“還有什麽?”薑漁惑道。

“剩下的就不說了,那些事情太肮髒了,能不聽還是不聽為好。”楚遇說著,還一邊伸手倒了兩杯茶。

薑漁接過其中一杯小口飲了一口,問道:“那你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做什麽?”

“因為......我想向你求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薑漁惑道。

楚遇再次看向她,漆黑的眼中,深邃的讓人看不透:“我想求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