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開始?
什麽事情重新開始?
自然是......我們。
薑漁愣住了。
這一路上,楚遇同她說了這麽多,她何嚐不知道,這就是他對自己的解釋,解釋當初為何拋棄她,解釋為何成了現在的楚王,而不是她的夫婿陸大牛。
說實話,他能告訴自己這麽多,說不受震撼自然是假的。
可就算如此,那橫跨在彼此之間的鴻溝也不單單是這些。
所以薑漁搖搖頭,用清淡而又正色的聲音,說出了拒絕的話語:“沒有什麽重新開始,隻有一切往前看。”
楚遇了解薑漁,這一番話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管是曾經的陸大牛,還是現在的楚遇,我對你的心卻一直沒有變過。”楚遇上前,離薑漁更近了些,“一生一世一雙人,從前是,現在也是,我的心裏隻能容下你一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話對於現在的楚遇來講,就不可笑嗎?
薑漁冷笑,毫不客氣的往後退了些,冷冷道:“殿下可要自重,說這番話前,可要想想身後之人,莫要叫外人聽去了,否則王妃娘娘心傷,民婦也跟著遭殃。”
這話裏,還是帶著怨氣的。
楚遇卻淡淡笑了一聲,欺身而下,附在薑漁的耳朵輕聲道:“我有過的女人隻有你一個,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亦是。”
薑漁側過臉去,一言不發。
楚遇又道:“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過王府了,我一直住在山外那座小宅子裏,府裏的一切,都是由跟隨親王儀仗的那位‘楚王’去辦的,這點,我可以對天發誓。”
話到最後,還有幾分孩子氣的委屈。
薑漁聽的是一愣一愣的。
楚遇這番話的意思,是在向她解釋,解釋他從回歸京城到現在,沒有碰過任何一個人嗎?
就連成婚之後,他也從未碰過薛喬杉半分。
聽到這話,心中莫名是要好受些。
但同時薑漁更是惱怒,“那你娶薛喬杉作甚?是想要借著丞相的地位來達到你奪嫡稱帝的目的嗎?”
這番話由別人說來可就是冒犯,但由薑漁說來,楚遇半點沒惱怒,隻耐心的解釋道——
“薛喬杉幾次欲要加害你,若不是她還有用,我不會留。薛家本身也不幹淨,這番聯姻,不過是想要當皇後罷了。兩兩利用吧。”
楚遇這番話倒是直白。
薑漁依舊麵無表情,“人家對你一往情深,你倒是這麽狠心把人家當成了棋子。”
“小漁,你可是醋了?”
“......”
薑漁被說的一陣惱怒,當即就推開楚遇,自己側身背對著他而坐。
要不是馬車跑得太快了,薑漁都想要停下來和這廝分道揚鑣!
早知道就不該答應和他結伴同行的。
楚遇笑笑,端起小方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那清苦的味道入了喉,隻餘一抹清甜在唇齒間。
馬車行了大半日,在前方有溪水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馬車很穩,墊的墊子很厚,倒不怎麽顛簸,就是行了一路,坐得也累。
一停下,薑漁便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抬眼就看到四麵環山的風景,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在此刻也紓解了幾分。
不得不說,大楚風景秀麗的地方還真是不少。
就連一條偏僻荒涼的小路,也由這般風景。
趕車的車夫是楚遇的另外一個手下,名羅七。
羅七可比羅九話少多了,整個就是沉默寡言的那種,一路上他基本就沒開過口,一下馬車後,羅七就借口帶馬去吃草,跑得遠遠的。
薑漁還以為他是不太自在,但隻有楚遇知道,其實這個暗衛是不想打擾他們共處。
在溪邊坐下,湖底很清澈,還能看到偶爾晃悠過去的魚。
薑漁原本想要抓的,但溪水太涼,想想就放棄了。
倒是一邊的楚遇看穿了她的心思,衣袖微微一動,湖水濺起,那條魚也打飛到了岸上。
這是武功?
薑漁眼前一亮,頭一次看到現場版的,自然比旁人都要新奇的多。
一條魚是不夠的,楚遇隨手又打了兩隻麻雀下來,薑漁剛想去撿,哪隻叫羅七的暗衛又跑了出來,手腳麻利的撿起那麻雀和魚就跑了。
看樣子,他是準備處理那些去了。
薑漁樂得個自在,便尋了棵核桃樹底下坐著,坐久了有些困,她索性躺在了地上。
反正地上有雜草,髒倒不會太髒。
大半日的顛簸,她的身體可以吃得消,但就是困意來襲怎麽都擋不住。
核桃樹下,涼風徐徐,伴隨著樹葉間灑落的星星點點的細碎陽光,伴隨著不遠處溪水潺潺,風景如畫,愜意萬分。
薑漁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楚遇原本想要和她聊聊天的,結果一轉頭,就見那麵容恬靜的女子閉眼睡去,睫毛纖長,也不知是做了什麽美夢,粉 嫩的唇畔竟然還微微上揚。
楚遇啞然失笑。
他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下,輕輕蓋在了薑漁身上,隨後自己也躺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等薑漁再次睜眼時,鼻尖聞到了一陣奇香。
四處張望一看,隻見溪水邊的火架上,烤麻雀烤魚,已經烤熟了。
估計是馬車上放了調料的原因,辣氣一層層的冒出來,聞著就讓人垂涎三尺。
薑漁起身,這才發現身上還蓋著一件男子外袍。
不用想,肯定是楚遇的。
薑漁起身,拍了拍外袍上的草屑,左右張望了一下,卻不見一個人影。
咦,楚遇哪去了?
就連那個不常開口說話的暗衛羅七也不見了人影。
看了看那烤熟的魚,薑漁忍住了,順著周圍邊走邊喊:“楚遇?你在哪兒?”
一連喊了幾遍後,都沒有得到回應。
什麽情況,該不會是把她半道扔這兒了吧?
但不可能啊,馬車還在那兒呢。
薑漁又往前走了走。
這時,邊上有人那麽高的草叢裏,突然傳出了悉悉索索的響動,薑漁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左手銀針,右手手術刀,唯恐裏麵跳出個什麽歹人。
這荒郊野外,得小心為上。
但那悉悉索索的草叢裏確實跳出了一個人,卻不是什麽山匪,也不是什麽歹人,而是......楚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