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漁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但恍惚一下想到楚遇的問題。
第一次遇見?
這個薑漁就真的不知道了。
嚴格來講,對於她來說,她第一次遇見楚遇的時候,是當時在犀牛村的陸家,那時候她被人誣陷偷了妯娌的簪子,被訛上了。
那會兒他從農田裏回來,認了這個栽,賠了二兩銀子,然後帶她回了家,並且還告訴她,以後再也不會讓她被欺負了......
對於薑漁這個穿越者來說,這就是她第一次遇見楚遇的時候。
可若是在楚遇眼裏,應該不是吧?
“我說出來你會信嗎?”
薑漁想著楚遇是不信的,但還是忍不住惡作劇一番,就當是睡不著的兩個人互相說說胡話好了。
“其實啊......我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所以當初在陸家分家的那天,才是我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你相信嗎?”
本以為楚遇肯定會嗤笑她在做夢,哪知他隻是靜靜的聽著,然後點點頭,“我信。”
“隻要你說的,我都信。”
男人的輕笑在耳邊響起。
很溫柔。
前所未有的溫柔。
薑漁微愣過後,像是受到了鼓勵,也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把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就再也沒有跟任何一人說過的話,如今全都像是帶著某種回憶一樣的說出了口。
“我所在的那個世界啊,特別特別的漂亮,那裏天上可以飛的飛機,也有大海裏可以航行的船,有隨時隨地可以說話的手機,還有隨心所欲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的自由。”
“女孩兒們可以讀書,也可以穿的漂漂亮亮的,那裏沒有太多的限製,沒有太多的約束,更多的是自由。從前不覺得好的東西,到如今再也看不到摸不著也無法感受的時候才發現,那裏是真的很美好。”
“當然了,隻要活著,哪裏都好。”
薑漁笑笑,說完之後,她轉頭看向楚遇,即便帳篷裏是漆黑的,但透過帳篷外映襯的篝火,楚遇仍然能看到麵前這姑娘的眸子,亮的如同星辰般璀璨。
“我們那裏啊,一個男人隻能娶一個妻子。所以......你這已經犯了大忌了,你說我要不要休了你啊!”
說到最後,是那不用太過感受都能感覺到的醋意。
楚遇覺得好笑,但同時也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場,“不準,這輩子你都別想休我,總之我可是賴定了你的。”
說完為了轉移薑漁的注意力,好讓她別越說越氣,到最後真的丟給他一紙和離書可怎麽辦?
於是他問道:“那你們那裏這麽好,我怎麽沒聽過?在哪裏啊,離大楚遠嗎?”
“遠。”
薑漁笑笑,“是一個遙不可及,永遠也回不去的地方......”
“怎麽會?”楚遇搖搖頭,輕聲哄道:“隻要你想,等以後我們安定下來,我就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薑漁隻是笑。
楚遇卻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道:“就算真的沒辦法回去了,那也沒關係,大楚的風光還是很不錯的,我們遊山玩水,踏遍這世間繁花,總歸不會讓著人生白來一遭。”
“嗯。”
薑漁點點頭,眼裏卻湧出了一滴淚。
老天對她已經足夠了,她隻是懷念曾經的世界,但也深知能有現在的一切已經是得來不易。
就希望未來的日子裏,老天不要輕易把這一切收走......
薑漁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緊接著她靠在楚遇的懷裏,倒也漸漸的入了夢想。
楚遇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緩緩笑了笑,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這個夢寐以求都難以企及的畫麵,在這一刻終於實現。
倒是瞬間讓人想起了當初的犀牛村半山頭上的那間小破屋裏,曾經相依相偎的兩個人......
沒關係的,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離。
楚遇伸手,將懷裏的姑娘抱得更緊。
翌日等薑漁醒來的時候,帳篷裏大亮,而昨晚抱著她一起入睡的楚遇倒是不見了蹤影,想來也是自知影響不好而趁著半夜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吧?
但楚遇的貼心倒是如年如一日,還給她墊了柔 軟的墊棉,所以這一覺起來沒有渾身酸痛。
薑漁伸了個懶腰從裏頭走出來,這個時間點應該不早了,營地裏的稠粥都已經快要熬熟了。
借著昨天薑國柱給她的水洗了把臉,順帶漱了漱口,薑漁這才拿著自己的藥和手術刀等工具,一頂又一頂帳篷的查過去,準備給昨天受傷的兵士們看看傷口。
如今這裏就她一個大夫,有時候確實會忙不過來,不過今天好了,羅九被派來給她打打雜,比如要清水處理傷口的時候,使喚他去拎水。
比如缺了什麽藥沒有的時候,讓他去找楚遇要。
再比如需要搬動傷者的時候,羅九也一定會鞍前馬後的打下手,總之有了他這個副手,薑漁好歹要輕鬆多了,沒有頭一天那麽累。
這一切,還是得要歸功於楚遇啊。
這家夥,在她沒有決心跟他和好時,所有對她的好都比較隱晦,至少沒有太過於明目張膽,就怕惹來她的厭煩和抗拒。
但現在和好如初了吧,這家夥就開始無所顧忌了,各種明裏暗裏的對她好,再也不藏著掖著了。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叫人心裏美滋滋的啊......
鑒於楚遇這麽有良心,薑漁自然也沒有忘記他。
所以在處理完這些傷患後,她親自去了趟楚遇的營帳,給他燒傷的手上藥。
這種程度的燒傷並不算很嚴重,但依照這個趨勢下來,肯定還得留個疤,薑漁想著便有些不是滋味,總會覺得愧疚幾分。
所以原本懲罰性般的上藥,到了最後也會溫柔如水,生怕弄痛他的模樣。
對於這一點,楚遇很滿意。
這腹黑的狼,最終還以傷口有些疼痛為借口,偷偷占了好幾回便宜。
薑漁有些無奈,卻也沒招,隻能由了他去。
不過今天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忘。
那就是前一天說的鑒寶大會,為了讓鎮遠縣所有有頭有臉的商賈來參加的鑒寶大會,怎麽著也不能放別人鴿子啊。
薑漁想了想,便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這裏離鎮遠縣上倒還有些路程,騎馬也得要一個多時辰,而現在已經太陽升起,鑒寶大會既然以宴席的方式開,那就是在中午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