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國柱並不是那麽講究的人,本來就是偏僻山村裏出來的粗糙漢子,在從軍之後也是從最下麵的小兵摸爬滾打的。

剛剛加入隊伍時,就是十幾個人擠在一個營帳裏。

營帳自當熱鬧非凡,縈繞著那脫了鞋臭烘烘的氣味,時不時的打嗝說夢話,再一個就是營中生活無聊時,一群大老爺兒偶爾說的葷段子。

這種日子,薑國柱早就習慣了。

所以他擺擺手,說道:“妹妹,你別擔心,我就住後麵那頂帳篷裏,晚上有什麽事情就喊我,哥哥一定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

自從這次沒能在第一時間內得知自家妹子被困的消息,沒能第一時間去救她時,薑國柱心中就愧疚難當,同時心中也已經打定好了主意,以後一定不會在同樣的錯誤上犯第二次。

如今在這紮營的地方,說來安全性倒是不用擔心,因為時時刻刻都有守衛的士兵,巡邏,示警,再說了,這裏人也多,都是楚遇的手下,倒不用太過於擔心。

薑漁點點頭。

天色也不早了,隨後便各自回了各自的營帳。

薑漁一個人躺在營帳裏,墊的棉被什麽的就別想了,隻有蓋的薄薄一層,睡慣了柔 軟的床鋪,一時間倒是不太習慣這硬邦邦的地。

薑漁打了個嗬欠,翻個身準備入睡。

但想到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她頓時又有幾分神遊在外。

唇上似乎還殘留著楚遇的氣息,酥酥 麻麻的,每每想到便叫人臉紅幾分。

薑漁閉上眼睛,腦海中想的卻是,如今他們倆算是接觸了誤會重修於好,如今橫跨在她們麵前的東西倒是少了,也就隻有一個......楚王妃。

楚遇的正牌王妃。

薑漁怔了怔。

先前被楚遇說的有些感動,一時間倒把這個給忘記了。

按照她的思想觀念來講,如今的楚遇算不算是有婦之夫?

那她這個曾經妻子的概念又是什麽?

前妻?亦或者直接成了第三者?

總之不管怎麽算,都是亂糟糟的。

楚遇沒有碰過薛喬杉,薑漁是相信的,但現在這種關係不管怎麽說都是亂糟糟的啊......

而且......她有了孩子這件事,她一直都沒有告訴楚遇。

如今,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薑漁一時間有些為難。

正想得出神之際吧,哪知帳篷門口突然掀進來一陣風,很快便消失不見,裏頭的燭火已經被滅了,薑漁看不真切,隻當帳篷簾子被風吹動了。

哪知下一秒,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帳篷裏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即便是黑暗之中,薑漁也能感覺到那人很輕淺的呼吸。

薑漁頓時就是一個激靈,這一瞬間驚得冷汗都出來了。

原本想要尖叫,但一想到如果對方來者不善的話,估計在她喊出聲之前,就會被對方抹了脖子!

薑漁不敢亂動,手中的銀針倒是很快就出現在手心,另一隻手上,甚至手術刀都已經拿了出來。

遠戰她沒有辦法,但是近身一搏,還是有幾分勝算的。

就在薑漁渾身緊繃時,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很輕很輕,像是羽毛一般,悠悠閑閑,輕飄飄的從心上劃過一般。

薑漁一愣,立刻明白了過來。

“楚遇?你幹嘛呢?”

因為顧忌著外麵,薑漁這一聲也不敢喊的太大,都是壓著嗓子的。

楚遇笑得更歡,但是轉瞬間他就穩穩當當的來到了薑漁麵前,和她躺在了一起,順手還一把將她摟了過去。

“想你了,所以過來看看你。”楚遇抱著薑漁,聲音依舊是一慣的清雅:“沒想到你的警惕性不錯,這也讓我放心幾分。”

薑漁差點要跳起來了,頓時炸毛道:“你嚇得我汗都出來了?結果就是為了來看看我警惕性好不好的?”

若不是此時的自己被他緊緊抱著,薑漁真的是想要抽他的心都有了。

楚遇卻笑了一聲,將她抱得更緊。

“無時不刻都想要看到你,所以特別特別想你......”

這話,難免就帶上了幾分蠱惑,楚遇的聲音本就有著幾分磁性,如今在這漆黑的夜裏,更是添了幾分惑人的意味。

薑漁被說的臉紅,但卻也沒有說什麽。

說來她何嚐又不想他呢?

不管是他身為陸大牛剛剛消失的那會兒,還是日日夜夜找不到人的那會兒,她幾乎整晚整晚的夢見他,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想她......

總之這樣的日子,薑漁也不知道到底是她過的更辛苦一點,還是已經回到了京城的楚遇過的更辛苦一點?

但看他身上那麽多的傷口,想來還是他更辛苦幾分吧......

如今的溫存,就像是失而複得的珍寶。

她珍惜。

他亦是如此。

薑漁沒說話,任由他靜靜的抱著。

隻不過抱著抱著,這個畫風就不太對勁兒了。

因為他開始越來越不安分。

最後整個人都想要欺身而上,薑漁臉一紅,曾經在犀牛村的時候,夫妻倆也不是沒有過分外恩愛纏 綿的時刻,所以他才有個動作,她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了......

但是不行。

薑漁便紅著臉將他推開,小聲道:“我這才剛剛原諒你呢,你就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

楚遇幽幽長歎了一聲,最終還是沒有胡亂來。

帳篷又不隔音,有個什麽動靜很容易被外邊的人聽到。

而且為了夜晚的安全考慮,幾乎是每隔一小段時間就有士兵從這裏巡邏,這個場合,確實不太好。

但即便如此,楚遇也沒打算這麽容易放過她,頓時就咬起了薑漁的耳朵,說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哪裏嗎?”

“......”

薑漁大囧。

不記得?

怎麽會不記得?

但是這種時候,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薑漁羞得麵紅耳赤,頓時就扭過臉去索性不理他。

她算是發現了,這家夥現在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簡直可惡啊......

見薑漁不回答,楚遇卻不依不饒。

像是懲罰性一般的又咬了兩下,逼得薑漁不得不轉過臉來。

“我記得我記得我記得,好了,你不要鬧了,趕緊回你的營帳睡覺,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想些不正經的東西......”

“哦?哪個不正經?”

楚遇佯裝一臉疑惑的表情問道:“我隻是問問娘子,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在哪裏呀?”

“......”

薑漁嘴角一抽,敢情這還是她這個不正經的給想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