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有些情緒湧上心頭,又哪裏來的那麽多為什麽?

對於薑漁來說,很多想了卻不去做的事情,才真正會讓她後悔。

楚遇卻搖了搖頭,“可是我並不想。”

他站起身,從浴桶裏出來,隨後扯過一邊的衣服,隨意擦了擦,又拿新的衣服換上,他這才站在薑漁麵前,一字一頓,極為認真道——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嗎?是我平定天下時,身邊有你。是我雲遊四海時,身邊有你。我不要你做我的謀士,也不想你去麵對什麽血雨腥風,我隻要你......等著我來接你回家。”

這一番話,一字一句極為清晰。

不像是傳入了耳朵裏,更像是烙印在了心裏。

薑漁聞言,低頭苦笑:“接我回家?可我自己都不知道,家在何處。”

京城不是家,隻是落腳處。

鍾陵雖是家,可卻回不去。

那他說的家,今又在何處?

楚遇雙手捧起薑漁的臉,輕聲卻堅定的回道:“有我的地方,便是家。”

薑漁睫毛微顫。

一滴清淚緩緩淌下。

曾經她對這句話深信不疑時,陸大牛出事,自此之後她的世界都崩塌了一角。如今知道一切都僅僅隻是一個迫不得已,她的心難道不動搖嗎?

薑漁心裏很亂。

很亂。

搖搖頭,她剛想要說什麽,楚遇卻不容分說的吻了下來。

許久未曾接觸過的親吻。

不同於曾經那般的溫柔纏 綿,如今這個吻,帶著滿滿的攻擊性,很強的侵略性,霸道無比。

像是要把她的所有委屈都帶走,像是要把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全都咽下去。

薑漁推了兩把,但以她的身板,哪裏推得動一個大男人?

楚遇卻不想這麽快放過她。

這麽吻,是他朝思暮想了許久,日日夜夜在夢中夢見的場景。天知道每天麵對著薑漁時,他用了多強的克製力,才把這個瘋長的念頭給壓了下去。

許久許久許久之後。

薑漁都快要喘不過氣了,楚遇這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了她。

但即便如此,那保住她的手卻不打算放下。

他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輕聲喃喃:“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但我這輩子,至始至終都隻有過你。不管是我的心,還是我的身,永遠都隻屬於你一個人。”

“小漁兒,小漁兒,你等我好不好。”

“等我把這天下平定後,我接你回家。”

一聲又一聲,伴隨著纏纏 綿綿的吻落在了薑漁身上。

薑漁沒有說話,隻是好半晌之後,她點了點頭。

“好。”

一個輕飄飄的好字,足以讓楚遇欣喜若狂。

“但是——”

薑漁深吸一口氣,又道:“我隻給你這最後一次的機會,如果你再惹我不高興了,那麽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了。”

“我答應你。”楚遇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我又怎麽舍得讓你委屈不高興。”

帳篷裏的燭火在輕輕搖曳。

帳篷外的羅九在興奮起舞,他順帶還在和羅七打賭,一個勁兒追問:“我賭這回他們倆算是和好了,你呢?你賭什麽?咱們不賭其他的,就賭十壇子醉仙樓的酒如何?”

羅七麵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喂喂你這是什麽表情?”羅九頓時不高興了。

羅七仍舊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被纏得煩了,羅七這才白了他一眼,罵道:“是你傻還是我傻?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你還非要和我賭,咱來賭的都是一樣的,有意思麽?有意思麽?”

一向不愛說話的羅七,這番話卻說的又急又快。

聲調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啪啪啪的往他那邊倒了過去,噴的嘰嘰喳喳的羅九一臉懵逼。

他這麽強悍嗎?

能把羅七這種基本不愛說話的木頭人,給纏的毫無形象的往死裏噴他一頓?

原本還想要爭執一番,但羅九想了想,他和羅七的武功差不多,萬一爭執的打起來也是平手,不劃算不劃算。

而帳篷裏頭,兩人在訴完心腸之後,薑漁便開始給楚遇上藥。

說來她也沒什麽準備,隨行帶的藥裏有消炎止痛的,偏偏就是沒有燒傷的,還好楚遇說自己這兒有,便拉著薑漁給她上藥了。

薑漁一邊上藥一邊嘀咕:“你這兒明明有藥為什麽開始不上?還非要惹得我過來......”

楚遇莞爾:“我要是不這樣,你會來嗎?”

說來也是。

今天白天薑漁都在躲著楚遇,即便是他傷了,頂多就是送藥過來然後讓羅九給他擦。

哪會像現在這樣,說著說著......竟然把以前的那些事情也給說開了。

思及此,薑漁臉微微一紅。

楚遇卻不打算放過她,輕笑著再一次低下頭去:“說來我想你想到快要瘋了,如今這個進展,倒是比我預想中的要好太多。”

“那不在你預想中的是個什麽情況?”

“死纏爛打的纏著你啊。”

說著楚遇還湊不要的演示了一遍,一個勁兒往她身上湊,邊湊邊哼唧:“娘子,我錯了,求娘子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小的一回......”

這學的倒是惟妙惟肖。

半點王爺包袱也不要了?

薑漁被逗的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

從今天開始啊,兩人到底是和好了。但由於顧忌外麵的那麽多人,薑漁還是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從楚遇的營帳裏溜了出來。

剛好薑國柱在外麵到處找她,一見她就問:“妹妹,你剛剛去哪兒了?我到處找你都沒找到。”

“呃......”薑漁並不是很會撒謊,被噎了一下後說道:“我剛剛就圍著這附近轉了轉,見其他沒有受傷的人就回來了。”

“哦。”薑國柱倒也沒有深究,隻是將手裏的水壺遞給了薑漁,說道:“這是剛剛打來的山泉水,怕你口渴。”

“謝謝哥哥。”

薑漁接過喝了一小口,緊接著一邊和薑國柱往前走,一邊問道:“對了哥哥,你住在哪兒啊?”

營帳倒是夠的,不過薑漁是整個營地的唯一一個姑娘家,所以被優待了一回。她一個人占了一個營帳,其他人大多都是擠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