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薑漁還是拒絕了。
並不是因為她膽小善良,而是覺得實在沒這個必要。
因為現在的馬香蘭正裝著病呢,她要是帶著柳嬸上門要銀錢,以她那婆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性格,非但要不回銀錢,指不定還會拖累柳嬸,拖累村長。
讓柳嬸白白落下一個仗勢欺人的名頭。
所以薑漁一把將柳嬸給拉住,笑道:“嬸嬸,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婆婆那人的德行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讓您為我趟這渾水。反正我也不在乎,隻要這個黑鍋摘掉了,那一兩銀錢就當買個教訓。”
柳嬸皺著眉,瞪了她一眼,“那這事兒就這麽白白算了?”
“怎麽能算呢。”
薑漁莞爾一笑,“起碼她欠著我的,總不敢再刁難我吧?再說了,下次的孝敬就從這一兩銀錢裏麵扣,不就清了嗎?”
柳嬸一愣,然後笑了出來,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就該這樣,不然呐,別人總以為你好欺負!”
“嗯。”薑漁笑著點點頭。
“哎對了,你不是要看地嗎,走,我現在就帶你去!”柳嬸是個風風火火的急性子,說完之後,便拉著薑漁往山上走去。
柳嬸家的這兩塊地是挨在一起的,唯一一點不好,就是在山上。是梯田形狀的地,一道一道,地上長了很多的野草,遠遠看去還挺好看的。
地的土質不錯,雖然是黃土,但種任何蔬菜都好種。
柳嬸家的地多,因此這山上的兩塊便一直荒廢著,實在種不過來。
薑漁很滿意,又是一番感謝。再認了地後,婉拒了柳嬸讓她去串門的好意,背著野菜回了自己家。
因為看地耽誤了一點時間,所以薑漁在山上耽擱的時間比較長,不知道陸大牛會不會著急。
薑漁一邊走一邊想,但她才剛剛從山上下來,還沒有走到半山的平底時,卻發現正準備上山的陸大牛。
見她安然無恙的回來,陸大牛這才放下心,淡淡笑道:“怎麽去了那麽久?”
薑漁便把租了地,且認了地的事情給陸大牛說了,聽完後他沒有反對,也沒有皺眉,隻點了點頭,笑容溫和的回道:“很好,等冬天的時候我們自己就有吃了。”
“嗯!”
薑漁就是這麽想的,於是便一邊掰著手指數,一邊興奮的說道:“春天可以種土豆蘿卜青菜豌豆,夏天可以種玉米黃瓜番茄辣椒,秋天可以種韭菜茄子冬瓜,冬天可以種蘿卜白菜!”
想想便覺得生活很美好。
於是薑漁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便越放越大,一雙如水般清澈的眸子,都彎成了月牙兒,看起來溫柔嬌俏,十足可愛。
陸大牛的眼底,也不知不覺染上了一絲絲笑意,和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淡淡寵溺。
他家的小姑娘,真容易滿足。
說完這些之後,薑漁像是想到了什麽,又疑惑的問道:“咦,大牛哥,你站在這裏幹嘛呀?”
陸大牛摸了摸鼻子,回道:“咳,出來透透氣。”
其實......他是見她許久未歸,所以特地出來準備尋她的。
不過這個話,他並不打算說,不然非得被小姑娘笑話不可。畢竟青天白日的,又沒狼又沒虎,哪裏需要他這麽緊張。
回到屋裏後,薑漁將一部分野菜丟進了豬圈裏,剩下還有一部分堆在了牆角,留著明天後天還可以再喂。
然後薑漁洗洗手,準備做午飯。
炒了一盤野菜,炒了兩個雞蛋,又將早上的筒子骨湯熱了後,便將就著開始吃。
給陸大牛的碗裏夾了兩筷子雞蛋,薑漁笑:“大牛哥多吃點,這樣你的傷才好的快。”
陸大牛沒拒絕,隻是往薑漁的碗裏也夾了兩筷子。
這一段飯,吃得倒也溫馨。
放下碗筷時,陸大牛對著薑漁道:“小漁,明天我們去一趟集市,這頭虎少說可以賣個一百兩,我們拿這筆錢蓋房,這樣,就不會委屈你和家禽擠在一個屋睡覺了。”
薑漁聞言,抬起頭,好半晌後才回答:“好。”
這頭虎,是陸大牛冒著生命危險打來的,為的就是蓋房子,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
薑漁自然不會拂了他的這番心意。
但是......
薑漁看著陸大牛,一臉正色道:“大牛哥,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
“以後,再也不能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不能有這種不顧念自己安全的想法。”薑漁看著麵前俊朗的男人,一字一句道——
“哪怕我們的日子過得苦一點也沒關係,我不在乎房子有多好,不在乎過得多富裕,我隻希望,我們都好好的,就足夠了。”
薑漁原本想說,隻要你好好的,那就足夠了。
但想到這句話太肉麻,她便不好意思說出口,就改口變成了我們。
陸大牛定定的看著薑漁,心裏狠狠的被觸動了一番。
曾經他上山打獵,不管春夏秋冬,不管嚴寒酷暑,總之在陸家,沒有一個人會關心他的安全,不會在乎他冷還是餓。
隻關心他打獵來的東西能不能換銀錢,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對他有過一句關心。
哪怕一句,也沒有。
這麽多年,他早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沉默寡言。也早就已經習慣了,不論受傷還是流血,都自己一個人咬牙硬扛。
但是現在不一樣。
有個瘦瘦小小的姑娘,會因為他受傷而手足無措;會因為他流血昏迷,而擔心憂慮;會細細叮囑,讓他保重自己的身體和安全。
還會......一字一句認真的對他說,不在乎富裕與否,隻想和他好好的在一起生活。
他陸大牛何德何能,能有世間最好的姑娘陪在他身邊,能夠傾其所愛,給予他無限的溫暖和關懷。
他看著薑漁,好半晌後突然起身,輕輕的將麵前瘦小的姑娘抱在了懷裏。
“好,我答應你。”
他輕聲笑,眼底一片溫柔。
感受著麵前結實的胸膛,薑漁的心又沒出息的開始蹦蹦直跳。
雖然已經接受了便宜相公的存在和事實,但是......她隻是一時之間沒能適應過來罷了。
尤其一想到昨天夜裏他的強勢親吻,薑漁的臉便更紅了幾分。
而且......
而且她和陸大牛之間,從以前到現在,好像並沒有過夫妻之實。
想到這,薑漁猛地一愣,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這個思維跳躍胡思亂想的腦袋瓜哦,不好好想著怎麽種地挖草藥,倒是想到這個不該亂想的事情上了,沒出息!
狠狠的罵了自己一番,薑漁猛地將陸大牛推開,然後紅著臉道:“時間差不多了,我下山去給婆婆送吃食,大牛哥你就不要跟著了,我送完就回來!”
說完之後,薑漁拎著準備好的那一份吃食,匆匆忙忙的跑下了山。
留在原地的陸大牛,隻來得及看見,小姑娘那張通紅通紅的臉,以及紅到滴血的耳尖,除此之外,人就已經跑遠了。
陸大牛莞爾一笑,一個人傻傻站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