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眼前烏泱泱的一眾人,對她又跪又求,薑漁除了讓他們起來,又能做什麽呢?
“鄉親們快起來吧,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裏得來了風聲說我是神醫,這一切就是個誤會,我隻會一點點皮毛,沒那個本事起死回生,也沒那個能力長生不老,你們誤會了,快起來啊!”
但即便薑漁喊了好幾遍,卻沒有一個人理睬她這番話。
原先怎麽跪求的,如今還是怎麽求。
場麵浩**,一時間竟吸引了不少村裏的人來看。
其中就有前來看熱鬧的王翠蓮。
“嘖嘖,這小賤蹄子也不知道是施了什麽迷魂大法,竟然讓這麽多人信奉如神靈?嘖嘖,這不是坑蒙拐騙麽!”
她說這個話的時候,半點兒都沒有掩飾,就是故意大嗓門去詆毀薑漁,一時間,聽到她這話的人還不在少數。
有人停止了跪拜,一臉狐疑。
其他人見狀,便也停下了磕頭的動作。
見狀,薑漁第一次要對王翠蓮表示感謝。
若不是她言辭犀利,隻怕這局麵一時半會兒還解不開。
有人不再磕頭,隻問了薑漁一句:“你真不是神醫?真不會救命?”
薑漁立刻搖頭,還反問了一句:“這位大哥,您看我年紀輕輕,像是神醫麽?不知道......您是從哪裏聽來的這話啊?”
聽到她想也不想的矢口否認,男人眼裏是濃濃的失望,他當即從地上站起來,對著邊上的人也揮了揮手:“算了算了都起來吧,我看這丫頭就不像是什麽神醫,年紀輕輕的,毛都還沒長齊呢!”
這話一出,一眾人便將信將疑,帶著同樣的失望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搖著頭,三三兩兩的結伴走遠,隻不過......全都回了一次頭,對薑漁投入了極其憎恨的眼神。
“不會治病你裝什麽裝,害我們白白給你磕了那麽多個頭!”
“......”薑漁被噎了一下。
好吧好吧,是她的錯。
可是他們來之前就沒有問啊,還怎麽叫都叫不起。如今倒好,什麽責任都推在她的身上,他們倒是怎麽著都占理......
薑漁沒說話,隻能忍著這一口氣沒發。
待人三三兩兩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她拽住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倌,問道:“老人家,您是打哪兒聽來的消息,找到我這兒來的啊?”
老人家歎了一口氣,說道:“昨天我在集市上聽來的消息,有個說書的人,把你的事跡好一通誇讚,說什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說的像模像樣,我們不疑有假,哪知......”
老人家看了薑漁一眼,搖搖頭,又道:“哎,還是假的!”
說完,他背著手,一邊搖頭一邊往山下走。
留下薑漁百思不得其解的站在原地。
說書人?
她並不認識什麽說書的人啊,對方怎麽又會把她的事情一通胡扯呢?
薑漁原本想要立刻去一趟集市尋找答案,但一想到隔得這麽遠,對方未必還在集市上。
畢竟說書的人就沒有一個固定的攤位,有時候在客棧講,有時候就在街邊。
而且萬一對方不認賬,那找也是多餘。
無奈之下,薑漁隻能一聲苦笑的看向了陸大牛。
陸大牛手裏已經拿好了掃帚,剛剛那些人若是不肯走的話,他都已經做好準備,直接用掃帚去轟趕了。
但哪知王翠蓮一句話,反倒把人攆跑了。
看到自己原本想要使壞,卻一不小心給幫了大忙,王翠蓮的臉色頓時拉下了幾分,她冷哼:“算你們走遠!”
說完,她便扭著腰,上山走了。
不難看出,自從馬香蘭被關之後,王翠蓮的小日子過得滋潤多了。
因為屬於馬香蘭的地契,被王翠蓮以照顧小姑的名義給奪了過去,既沒有公婆伺候,而又占了大頭,她當然滋潤。
而且聽聞,陸霜霜說親的人家已經定了下來。
就是那個鰥夫。
隻不過念在她年紀還小,又要為陸忠海守孝,現在隻是定了親事,真正成親的日子是在一年後。
作為兄嫂,陸霜霜的那些聘禮,自然也被王翠蓮一同搜刮走。
像一頭豬,一頭羊,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價值不菲,可把王翠蓮給高興壞了!
有了豬羊,這幾日王翠蓮還甚少來找薑漁的麻煩。
為什麽,因為薑漁的小豬仔小雞仔,沒有她的大豬和羊值錢,自然看不上了唄......
就是氣壞了陸霜霜,聘禮被兄嫂搜刮,而兄嫂給她準備的嫁妝,都是表麵看起來好看,實際都是些空箱和廉價貨居多的小東西。
對於這些,薑漁從來不覬覦誰,不爭不搶,隻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便足夠了。
待所有人全都走了之後,薑漁和陸大牛總算是得到了一個消停。
“對不起啊大牛哥,我好像又惹事兒了,無端端招惹來那麽多人......”
提起這個,薑漁真是又自責又委屈。
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但總有人費盡心機的對她使壞。
陸大牛搖搖頭,笑道:“傻丫頭,怎麽能怪你呢。是我不好,我應該早早就把他們打跑,就不會讓他們嚇到你了。”
他就是這樣,總是什麽事情先往自身找原因,從不責怪她一句。
嫁給這樣一個男人,何其有幸。
“謝謝你,大牛哥。”
薑漁粲然一笑,主動撲進了陸大牛的懷中。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夫妻二人打算打口井,原本想要請人幫忙的,結果還是薑家父子上陣,還有柳叔柳嬸聞風來幫忙。
六個人齊心協力,其中四個大老爺們出苦力,薑漁和柳嬸負責後勤,忙活了五天,打下了十米左右,終於出了水。
有了井,以後取水方便多了。
雖然要忙著打井,但是薑漁並沒有忘記,還有那位斷了腿的將領,傷口需要她去檢查。
約定好的日子,她一個人從犀牛村出發,又一次前往上次他們紮營的地方。
哪知按照記憶裏的路線走到的時候,他們早已經人去樓空。
地上除了雜草有被踐踏過的痕跡,其餘一點雜亂的垃圾和物品都沒有留。
就好像,那一夥人從未出現過一般。
薑漁有幾分愣怔。
雖然是萍水相逢,她和那些將士們並沒有多深的交情,但是夕陽下的男兒淚,將領接骨時撕心裂肺的哀嚎痛苦,都讓人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