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雪被禍害了太久簡直不吐不快,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冰冷和苦澀讓他緩緩鎮靜了下來,那股突然爆發的情緒也重新被納入那深潭之中不再有波瀾。

陳半白問:“其他人,也這樣嗎?”

“隻這三人。”司徒雪道:“這對你來說是好事,真正喜歡我的人,你不會有機會。”

司徒雪說這話並不自傲,隻是簡單的陳述了一個事實。

陳半白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他讚同的不是司徒雪這句話表麵的意思,愛情和忠誠並不是絕對捆綁的東西,他隻是認可司徒雪的能力。

之後從早餐送來再到吃完,司徒雪一直在等著陳半白主動詢問他一些跟秦親王等人有關的信息,但陳半白並沒有這樣做。

司徒雪輕笑:“挺沉得住氣。”

既然陳半白沒問,司徒雪也沒有多言。

和賀從安不同,司徒雪用人不疑,不需要陳半白提醒,他便默認這事完全交給了陳半白處理。

吃完早飯後司徒雪沒留陳半白,陳半白也跟一般新進宮的宮人一樣被李公公帶去學習起了宮裏規矩。

李公公從見陳半白第一眼就不喜歡陳半白,一是因為他聽說司徒雪落水跟陳半白有關,二是陳半白與司徒雪平起平坐的行為,三是因為陳半白這張臉。

狐媚子!

這樣豔麗的長相,哪怕是個男人也不會讓人放心,何況月城男風盛行,純粹隻喜歡女人的反而比較少。李公公的第六感告訴他,陳半白絕對不是省油的料。

李公公在教習規矩的時候有意加大難度為難陳半白,教習的藤鞭在陳半白不會外露的手臂上抽了十幾道,哪怕是手背也留下了一條很深的紅痕。

太陽西斜,李公公盯了一天自個兒都累了,他打了個嗬欠,看向滿頭大汗的陳半白。

“你這規矩太差了,希望練上半月你能學聰明點。”

“你也別怪咱家嚴厲,你幹的是皇家的差事,這宮裏主子都是一等一的尊貴人,你若是因為規矩不好衝撞了主子,那便是司徒公子也護不住你,咱家是為了你好。”

“好了,今日便這樣吧。”

陳半白站了一天也沒有坐過,此時腿腳發軟很明顯的顫抖著,李公公當沒看見,走時還留下吩咐:“公子晚上容易驚夢需要人值夜,你白日也無事,晚上值夜便你來。”

陳半白踉蹌的往外走,他頭有些昏沉,冷不丁的在拐角處與人撞了一個滿懷。

他還未反應過來,一道仿佛能穿透鼓膜的尖利嗓音在耳邊響起:“放肆!”

陳半白定睛一看,發現他撞上的人是儲君顏琅,那雙貴氣的鳳眼裏似乎藏了幾分探究。

“無礙。”

顏琅輕輕的扶了陳半白一下,然後立刻收回了手。

不等陳半白說什麽,顏琅便徑自進了院子,看樣子是去找司徒雪的。

陳半白看著顏琅的背影,下意識的想到了一個問題——司徒雪似乎並沒有提起過顏琅,他們之間到底又是怎樣的關係呢?

身體虛弱難受到了極致,陳半白沒有過多的去關注顏琅和司徒雪見麵的事情,也沒有去找東西吃,他回到房間之後直接倒在了**。

半夜,睡得很沉的陳半白被宮人用力搖醒。

搖醒陳半白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宮女,她對上陳半白格外幽深的眼睛,怯生生地解釋:“是是李公公讓我來叫你的,你睡的太沉了,我叫不起你……”

“我知道了,謝謝。”陳半白坐起,慢慢恢複了意識清醒,“我馬上起來。”

小宮女本以為眼前漂亮的男人會討厭自己,卻沒想到聽到了對方對自己說謝謝。

她還從來沒有聽過別人對她說謝謝這個詞匯。

小宮女忍不住道:“我見你晚上沒有吃飯,我待會兒給你拿些糕點,你偷偷吃。”

“可千萬不能被李公公發現!”

“謝謝。”陳半白衝眼前的小姑娘笑,不吝誇讚:“你是我在月城遇到的最善良美麗的姑娘。”

小宮女長得好看,誇讚的話也是聽過的,隻是這話由眼前的男人說出來,便顯得格外的真誠,格外的令人心動。

“你先起身吧,我先走了。”

小宮女臉頰發燙,話落便轉身跑了。

【主播你悠著點,你連這麽小的小姑娘都不放過嗎?做個人吧你!】

【有沒有一種可能,主播撩小妹妹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對啊,為什麽我們默認主播隻能找boss?】

【boss也有女人,比如文諾?(狗頭)】

陳半白拖著渾身酸痛的身體起身,穿上一件能保暖的外套,來到了司徒雪的房門前。

房門前有個小太監守著,見陳半白來了便和他交接,大致交接了兩句便打著嗬欠走了,最後隻剩下陳半白一個人。

不僅房間內,整個四麵八方都是一片死寂,這個時間連鳥兒都在安眠,隻有一盞昏黃的燈與陳半白作伴。

就在直播間觀眾們以為陳半白會在原地打個盹兒直到天明的時候,他們驚訝的發現,陳半白吃完小宮女偷偷送來的糕點後,居然直接推開了司徒雪的門。

自從到了這個世界,觀眾們也習慣了陳半白半死不活的鹹魚模樣,差點沒了命鹹魚一點完全能理解,但是不免有些無趣和不習慣。不過今晚,他們從主播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頓時,他們都亢奮了起來。

搞事情搞事情,主播最能搞事情了!

陳半白還不知道自己讓怨種粉絲興奮起來了,他推開門進入房間之後,來到了裏臥。

裏臥點了蠟燭,但是因為放了燈罩的緣故在黑暗中也不會刺眼,床榻上司徒雪閉著眼睛,呼吸平緩。

陳半白注意到司徒雪身上的被子有些亂,輕輕地給司徒雪整理了一下,將他掀開的地方重新蓋好。

做完這些後,他搬來一旁擱腳的小凳子放在床邊,坐了下來,然後再埋首膝蓋上打起了瞌睡。

在陳半白真的要睡著了的時候,他聽到了司徒雪略有些沙啞的聲音。

“你怎麽在這裏?”

陳半白抬起了頭,眼睛因為閉合太久,剛打開時模糊又朦朧,他看不大清司徒雪臉上的神情。

他回答:“我今晚值夜。”

“值夜在門外守著就好。”司徒雪的聲音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有些疲憊沙啞的緣故,聽起來和白日裏不一樣,顯得有些冷漠。

“我知道你會驚夢,特意進來守著。”陳半白與司徒雪對視,沒有半分隱藏和心虛,有的隻是不設防的坦然:“你每次驚夢都是在溺水,我想拉住你。”

四周皆寂,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在交織著,司徒雪揉了揉眉心,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也好。”

司徒雪的床很大,就算是大男人,睡四五個也不成問題,他往裏挪了挪,用命令的語氣對陳半白說:“上來。”

陳半白搖了搖頭:“不合規矩,我坐著就行。”

“又不是月城人,哪兒來的那麽多規矩?”司徒雪有些不耐,“上來。”

陳半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上了床,小心的睡在了床邊沿的位置,這地方還殘留著司徒雪的體溫,很是溫暖。

司徒雪沒有與陳半白分被子,而是示意陳半白拿了**另外一條薄一些的毯子蓋著。

他側躺看著陳半白,很滿意陳半白該聽話時候的聽話。

待陳半白躺好之後,司徒雪將手伸向了陳半白。

陳半白看著眼前這隻修長勻稱得像是工藝品般的手,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司徒雪道:“拉住我,別鬆開。”

“睡吧,在我醒來之前,你要一直拉著,別鬆開,記住了嗎?”

“好。”

聽到了陳半白的回複,司徒雪閉上了眼睛,氣息很快變得綿長。

他剛才一直沒睡,陳半白進來的時候,他是清醒的。現在的他感到非常的疲憊和困倦,不同的是,現在的他像是得到了一個指示,關上了某個開關,他終於順利的睡著了。

因著有陳半白在的緣故,司徒雪特意往裏麵睡,兩人隔了一大段距離,但兩人的手一直牽著沒有鬆開。

陳半白也跟著閉上了眼睛,但此時卻沒有半分睡意。

今晚這出是他故意為之,他也早就察覺到了司徒雪根本沒睡著,所以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司徒雪的麵前演戲。

但司徒雪會讓他陪著一起睡倒是他沒想到的。

和陌生人躺在同一個床鋪上,陳半白越躺越精神,根本不可能放鬆得下來。

第二天,李公公發現司徒雪房門前沒人的時候,氣得將值夜的小太監狠狠罵了一頓。

小太監委屈極了,昨晚不是他守夜!他知道這會兒不能和對方頂嘴,便忍著等李公公消氣。

李公公發完火不消提醒便想起了關鍵,昨晚值夜的好像是陳半白?

所以,本該在這兒值夜的陳半白他人呢?

李公公咬牙切齒的同時又有點暗樂,待會兒看他怎麽收拾著討人厭的家夥!

李公公吩咐其他人去找陳半白:“找,給我把他找出來!”

“是。”

院子裏幾個太監宮女連忙分開去找人,整個內院加外圍加起來也不算特別大,再往外有層層看守陳半白也沒辦法私自闖出去,但是他們找的仔仔細細,把茅房都仔細搜尋了,偏偏就是沒找到人。

“這人還能飛走了不成?”

李公公不信這個邪,他還想讓人去找,但是冷不丁看到迎麵走來的人時,他連忙把找人的話吞回了肚子裏。

他連忙對著來人跪下行禮:“殿下日安。”

“起。”

顏琅腳步沒有停頓的往前走,問:“司徒還沒起身?”

李公公連忙跟在身後,回道:“主子他近日起得都比往日要晚些。”

雖然司徒雪還沒有起,但是這月城內誰也沒資格讓顏琅在屋外頭幹等著,自己在屋裏頭睡大覺。

李公公給顏琅推開了房門,他有意先進去提醒司徒雪,可又不敢走在儲君前頭,隻能在心裏安慰自己,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以自家主子的受寵程度,儲君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真的怪罪。

李公公低頭跟著進了臥室,在察覺到氣氛安靜得有些古怪的時候,他偷偷的抬頭看了一眼。

然後他差點整個人跳起來。

隻見**睡在一起的兩人中,其中一個不就是他剛才讓人找了半天沒找著的陳半白?

他居然爬上了主子的床?!

而且還被儲君看到了?!

李公公的臉色紅了又青,青了又變成了黑,比鍋底還黑。

作者有話說:

生理期真是降維打擊,久等了;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樓日 2個;一分秋、蕪湖、風嵐、狸lumos、玻璃橘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Tayiro 20瓶;晏厭、花架與薔薇、嫻時、夙雲 5瓶;想要更新 3瓶;魚幹、小華先生的心尖寵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