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阮雪臣雙目失神得厲害,眼圈更是早已經紅了,唇上被他抹了東西也不知道擦。
蕭圖察覺他身上瑟瑟發抖,不再似先前那般異常高熱。他口舌上也欺負得夠了,便解自己披風將雪臣裹了,又給他掖平了下麵衣服。阮雪臣一動不動地任他作為。
趙珋下的藥十分霸道,他泄過之後身上虛軟,一陣一陣地發冷。蕭圖扶他走了幾步,歎了一聲,幹脆將他背起來。
雪臣伏在他身上,兩隻手自寬大的官服袖子裏露出來,垂在蕭圖胸前,被衣袖那暗紫色的錦緞襯著,仿佛是新雪的顏色。蕭圖低頭看看那軟軟垂著的手,還想再調弄他幾句——終於還是住了口。
守宮門的侍衛注意到他們,蕭圖道:“阮大人被官家多勸了幾杯。”
侍衛長暗道哪有君臣深夜喝酒的,但因是蕭圖說的,也就唯唯諾諾,又討好道:“可要派人替王爺送侍郎大人回去?”
蕭圖笑眯眯道:“不必。”
阮雪臣隻是側著頭喘息,根本不敢抬眼。
宮門外,兩架垂著帷帳的馬車候在僻靜處。
張達原本抱著馬鞭閉目養神,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連忙跳下車來。遠遠看見蕭圖背上背著一人,倒愣了一愣,趕緊上前幫忙:“王爺可來了。”
等看清背上那人是誰,張達立刻乖覺地縮了手,隻在前麵引路。
蕭圖道:“他還在麽?”
“還在。”
阮雪臣模糊聽著這意思,仿佛還有人在。他感覺稍稍有了些力氣,便推蕭圖放他下來。
他們離馬車已近。蕭圖讓雪臣下來,笑著喚道:“秦兄。”
車簾開處,白晃晃的月色照得分明,秦子荀的臉露出來,道:“你教我好等。”
此時已近中夜,這暗處萬籟俱寂,再無別人。阮雪臣悚然呆在原地,道:“你……你……你們……”
秦子荀也是一愣,隨即注意到些異樣:“漁白,你的臉……”
雪臣這才回過神來,他惟恐臉上情潮未褪,被秦子荀發現,慌忙揉了揉臉。卻不知道他眸光濕潤,唇邊一縷白液,再遮掩也是說不出的口口模樣。
秦子荀跳下車來,掏了隨身的絹帕,默然給他擦去了,看了一眼蕭圖。
蕭圖攤手道:“你看我做什麽。老六還是這麽上不得台盤,居然給他下藥。”
雪臣渾渾噩噩看著這兩人,向秦子荀道:“你,你在這裏做什麽?”
秦子荀猶豫了一下:“我與王爺……有些事談。”自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交給蕭圖。這兩人一個隱忍,一個得意,火星四濺地對看了一眼。秦子荀先開口道:“我家近些,我送他回去。”
蕭圖微微一笑,道:“行啊。”
阮雪臣怒道:“我自己回家。”
蕭圖屈起兩指,往他腰間一彈,雪臣頓時驚喘一聲,腰裏一軟,險些站立不穩。蕭圖輕笑一聲:“你就這麽走回去?”向秦子荀做了個快走的手勢,自己掀簾進了車裏。
秦子荀扶住阮雪臣:“好了,先上我那裏喝杯熱茶。”軟硬兼施地架著他上了自己的馬車,立即轆轆地去遠了。
蕭圖見張達還遲疑著不驅車,奇怪道:“你怎麽了?”
張達一直默默旁觀,生怕蕭圖是拉不下臉:“王爺,真讓他們去?不攔下來麽?”
“攔什麽。他眼中的好友究竟是怎樣的人,也該叫他明白明白。”
張達看這情形,自家王爺應當是還沒得手,卻先送到別人嘴邊去了。他想不透蕭圖是真不介意,還是有別的手段,不由得犯疑,。
蕭圖知道他擔心些什麽,輕哼一聲:“香令這個人,我還不知道他麽。”把簾子一合,道,“別耽擱了,去許延之府上。”
今日不知是什麽日子,事事順心,簡直如同天賜。蕭圖想起方才占了許多便宜,暗暗以拳掩口,隻露出一雙難忍笑意的眼睛。
車裏墊著厚軟的毛皮,密不透風,十分暖和,雪臣身上漸漸不再哆嗦,定了定神道:“你同蕭圖,私下有什麽勾當?”
“什麽勾當不勾當。我是做該做的事。”
“你從前和我談起他,都是在套我的話罷?”
“你多心了。”秦子荀麵色冷淡,全然是無心答話的模樣。
阮雪臣氣得無言以對,看看簾外景物已經不太對勁,向車夫道:“已經過了!回轉去!”
那車夫木不做聲,隻是繼續前行。
秦子荀淡淡道:“上我那裏去。我一會叫人回你府裏取朝服。”
雪臣怒道:“取什麽取!我明日不上朝了!”
秦子荀沉默一會兒,道:“不上麽,也好。”
雪臣怒得起身大捶車壁:“停車!聽見沒有!”馬車被他折騰得晃來晃去,外頭車夫也沉得住氣,依舊一聲不吭。
車輪在石道上碾出唧唧嘎嘎的亂響,靜夜裏十分刺耳。秦子荀擰著眉坐了一會兒,再忍不住,一把將他拖回來按在車墊上,鉗住他兩手,盯著他道:“漁白,你隻知道質問我,卻不想想,你自己難道就事事都告訴我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