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直身體,順勢發動車子。

車開到秦家老宅的時候,別墅裏燈火通明,秦硯知往寬大的落地窗方向看了一眼,下車時,手就很自然的搭在了沈棠的肩膀上。

他條子正身材好,胳膊長腿長的,攬沈棠的時候,身體也往她那邊靠了靠,大掌一收,將人帶到懷裏後,手往下一滑,穩穩的落在她的腰上,習慣的撫了撫。

沈棠側眼看著地上。

月光清冷,將兩人的影子拉長。

影子依偎著彼此,親昵的模樣,儼然像是情誼正濃的小夫妻。

她輕輕嘖了一聲,扭動腰肢,甩著腰上的大掌,“門兒還沒進,戲先演上了?慫。”

秦硯知目不斜視,將即將逃離的沈棠又捉了回來,牢牢禁錮的在懷裏,“不提前演演,我怕這門都進不去。”

可掌心卻依戀著她身上的觸感。

溫溫熱熱的。

比她那張嘴噴出來的溫度宜人的多。

沈棠今晚見證過秦硯知和她最厭惡之一的女人的親昵,被秦硯知這麽一摟,帶著那人身上濃烈的香水味撲鼻而來,隻覺得渾身上下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同時在爬,哪兒哪兒不都得勁。

“我今晚沒心情陪你演戲。”她還是抗拒。

秦硯知煩了,直接把她的頭往自己懷裏按,“別鬧。”

頓了頓,他倏爾補充——

“沈棠,我今晚喝酒了。”

沈棠神色一僵。

是,差點忘了秦硯知酒後酒前是兩個人。

她倆成為真正夫妻,就和酒精有關,那叫個獸性大發食髓知味,敗類的隻剩下原始的衝動,攪的她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合法離異夫妻,拿床事威脅我?”沈棠嬌容籠著淡淡的陰翳,“不怕我告你?”

“不怕。”秦硯知答的飛快,“哪次不是你要的。”

沈棠,“……”

她皮笑肉不笑。

哪次不是她要的?

可哪次不是他先挑起的?!

“女人三十,如狼如虎,好歹你幹淨,見諒見諒。”

她一臉雲淡風輕,秦硯知臉色倒難看了幾分,“你當我人形**?”

沈棠餘光掃著落地窗方向有人看來,輕輕推了秦硯知一把,“你媽看過來了。”

秦硯知糾正,“那是你媽。”

“沒見過親媽成天棒打鴛鴦的。”

棒打鴛鴦?

沈棠心裏驀地就像塞了團棉花,堵的慌。

他把自己和沈玥的關係,稱呼成鴛鴦?!

因著這層緣故,沈棠配合著他進了秦家老宅後,就身形靈活一閃,從他懷裏逃離,坐到了秦夫人的身邊,乖乖巧巧的喊了聲,“幹媽。”

秦夫人正準備瞪瞪秦硯知,來個眼神威懾,一聽沈棠這語調,就意識到不對勁,回頭看了她一眼後,篤定了心裏的想法——

秦硯知這次怕是玩兒大了。

“糖糖,今晚辛苦你了,這臭小子我親自教訓,你先上去休息下,好嗎?”

秦夫人給沈棠在秦家老宅單獨留了房間,特意安了指紋鎖,是獨屬於她的小空間。

沈棠這會兒思緒的確有些亂,笑了笑,應了聲上樓。

秦硯知眼神追隨,須臾,就收了回來。

秦夫人低頭點開沈棠發來的視頻,反複看了幾遍,終於明白怎麽回事,臉色沉下,“胡鬧!”

“好不容易和糖糖安定下來了,就好好和她過日子,糖糖是個心軟的人,有些事好好解釋就能翻篇,你怎麽偏偏要在她雷區蹦迪?你都不如多關心關心她最近過的好不好!”

可她萬萬沒想到,出了那件事,沈棠後來的委屈,都是她親兒子帶來的。

秦硯知單手插兜,斯文的臉,端的副紈絝的懶散,沒吭聲。

半晌,他才神色淡淡道:“媽,我看她過的挺好的。”

除了他鬧出點和別的女人這樣那樣的,沈棠過的比誰都瀟灑。

平時,連個麵都見不著。

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秦夫人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好?滾!”

她嘴上說的狠,但秉持的根本不是棍棒底下出孝子那套,隻扔了個抱枕往他頭上砸,自己先氣的甩手往樓上走,離開前,擲下兩句話——

“你們兩個的事我隻能操心到這了,以後緣起還是緣滅,隨你們了。”

偌大客廳裏隻剩下了秦硯知一人。

他揉了揉太陽穴,在單人沙發上坐下,卻打開朋友圈,官宣了和沈玥的照片。

手機很快震動不停,他和沈棠的圈子共友不少,大多數評論都是問他和沈棠真沒戲了嗎,少數是恭喜他找到第二春。

秦硯知很有耐心,一一回複。

不料,評論裏出現了沈棠的留言——

【再恭喜一句,我明天找你們挨個練拳。】

她這條評論出現後,秦硯知的手機霎時就安靜下來。

他盯看著沈棠的評論,骨節分明的指腹在她的微信頭像上輕輕撫過。

她換頭像了。

離婚第三年,她換頭像了。

……

【對方拍了拍你,並留下一個臭屁。】

沈棠的微信對話框裏彈出秦硯知的“消息”。

她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上次和秦硯知聊天,是三年零一個月前,他們核對離婚協議書,商議好離婚不離家。

她看著秦硯知那邊也換下了卡通情侶頭像,眼眶酸了一瞬,就給他安排了拉黑刪除一條龍服務。

秦硯知,王八蛋。

翌日沈棠和正常人一樣下樓。

秦硯知正在吃早飯。

她掃了他一眼,在他對麵坐下,吃的慢條斯理。

她心理承受能力和自我建設極強,就算前一晚上和秦硯知鬧的屋頂都要掀了,第二天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和他嘻笑打鬧。

何況,昨晚還算情況不錯的。

既然身為長輩,她很貼心的為秦硯知夾了塊清蒸海蠔,笑眯眯的,“乖弟弟,看你虛的,好好補補。”

秦硯知輕嗤,筷子一挑就準備將海蠔丟出碗。

但沈棠的反應比他快的多,以迅雷不及掩耳支勢夾起海蠔就往他嘴裏塞,“古人言:長著賜不能辭……吃!”

秦硯知被塞了一嘴海蠔,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但沈棠卻覺得心情很好。

在一邊的秦知秋早就習慣了兩人的相處,根本不敢嗶嗶一句,埋頭苦吃。

秦硯知偏頭吐了生蠔,在桌下的腳一抬,穩穩的搭在了沈棠的腿上,正戳她癢癢肉。

沈棠的表情有些繃不住了。

她抬手就在他小腿肚子上擰,秦硯知吃痛,要收回,沈棠還不幹了,拽著他小腿肚子不肯撒手。

兩人對峙。

秦知秋看著晃著的餐桌,有些頭疼,默默端了碗筷往旁邊挪了挪。

沈棠還是沒撒手的意思,秦硯知抬眼,“我想娶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