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知背光坐著,食指和拇指環起,規律的在桌麵敲著,狹長孤傲的眼輕垂著,視線落在時鍾上。

兩分鍾。

還有兩分鍾。

成嶼在一旁,也緊緊盯著時鍾,心幾乎提到嗓子眼。

“秦哥,你緊張嗎?”

他的手心已經出汗,秦硯知卻神色淡淡,“盡在掌握。”

看他這副模樣,成嶼心稍定。

兩分鍾後,總裁辦內線電話被打爆——

“硯知,幫幫沈叔叔!”

來電話的,是沈止行,不同於半小時前的震怒,此時的他語氣焦灼,尾音都在微微發顫。

很忽然。

實在是很忽然,他一直穩操勝券的股票在半小時內暴跌,他的褲兜馬上要被掏光了!

秦硯知骨節分明的手玩轉著內線電話線,眼神譏誚,“沈叔叔哪裏的話,我不過是秦家紈絝小輩,說的話辦的事,都做不得數。”

“您若需要幫忙,還需找我父親才是。”

電話那頭的沈止行汗流浹背。

他哪裏敢找秦二爺?

當初他做這個股票,就被秦二爺提醒過,他非不信邪,暗箱操作,一直都是掙的,誰能想到忽然大跳水,賠的他連打翻身仗的餘地都沒有!

正想說些什麽,電話卻猝不及防的被掛斷。

秦硯知卻心情大好,又看了眼監控,他唇角一彎。

沈止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妄圖拿婚約來砸他,逼他陪他摸著石頭過河。

可他秦硯知,本來也不是吃素的!

第一仗打的舒爽漂亮,第二仗,秦硯知等的很有耐心。

半小時後,秦硯知父親秦槐撥來電話,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和虛弱,“硯知,你長大了。”

秦硯知靜靜聽著,沒說話。

聲筒那邊悉悉索索地,終了,是長長歎息,“我妥協了,有關沈棠當年的一切,我會徹底抹去,你放你柳阿姨回來吧,我需要她。”

秦硯知唇角譏誚一扯。

“您還真是個情種!”

掛斷電話,秦硯知身形慵懶的往後一仰,心情舒暢。

“成嶼,讓人把監控拆了。”

成嶼樂顛顛的照做。

“秦哥,恭喜啊!”

沈止行不是個東西,哄著秦叔叔在總裁辦安了監控,害得秦哥在秦氏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

秦硯知嗯了一聲,看向寬大的落地窗外,問道:“什麽叫做委屈。”

“啊?”

話題拐的太快,成嶼一下沒反應過來,懵逼的看著他,“什麽?”

秦硯知默了默,盯著天花板片刻,道:“沒事了。”

當初離婚,離婚協議書上,沈棠在原因一欄上隻寫了四個字:跟他,委屈。

就這四個字,讓他想了三年。

回秦家老宅的路上,沈棠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不用想,也知道是沈家人。

兩家沈家加起來四位長輩,心裏那杆秤都偏的離譜,偏向沈玥。

她就好像那路邊的草芥,任憑風吹雨打,都獲不得半分親情和憐憫。

忽然,手機消停了片刻。

沈棠有些莫名其妙,反而開始好奇是怎麽回事,沈止行的短信先發了過來:【糖糖,有空回家吃飯,我和你媽都想你了。】

沈棠幾乎沒猶豫的將短信刪除。

她嫌惡心。

當初抱錯事件發生,沈止行又恰好經商失敗,他借題發揮,說是因為她是掃把星,克他。

這些年來,他都沒聯係過她,唯獨一次打照麵,還是他勸她的親生父母將她賣了換錢。

人心是肉做的,但沈止行狼心狗肺!

他找她,純純的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不想眼睛再受玷汙,沈棠趁機準備開個免打擾模式時,一條彩信卻又跳了出來——

【沈棠,硯知在我的**。】

發來消息的人是沈玥。

隨著短信來的是一張照片,背景明顯是酒店,秦硯知露著半張臉閉著眼,身上穿著白色的浴袍,胸口衣領大開,而沈玥則穿著輕薄的吊帶裙,趴在他的懷裏,對著鏡頭挑釁的比“耶”。

沈棠眯著眼,將照片放大又放大。

幾秒後,她吭吭回複了幾條帶圖彩信。

配字:【p圖狗,邊緣馬賽克到銳化了,沒點真本事別出來浪,我怕你臉疼。】

那麽明顯的p圖痕跡照也好意思拿出來秀,當初她故意氣秦硯知的時候,學了一手好p圖痕跡,以假亂真到在外地出差的秦硯知連夜殺回,折騰的她一天沒下的來床。

跟她玩兒這套,沈玥簡直是弟弟!

另一邊,收到回複的沈玥眼珠子快瞪出來了,完全忽略了沈棠的謾罵。

無他。

隻因為沈棠一口氣發了十幾張和別的男人“醉生夢死”的照片。

她她她……玩兒的這麽野?!

睡就睡了,居然還拍照留念?!

“被人睡爛的賤貨!”沈玥吐槽著,轉手就將照片發給了秦硯知。

她就不信,硯知見了這些照片還能不把沈棠掃地出門!

沈棠在發出消息後,卻盯著手機屏幕若有所思,想到什麽,她心生一計,唇角一勾,主動給沈玥撥去了電話,“好妹妹,請問您此時此刻是在狗急,還是在跳腳?!”

她故意激怒她。

“你居然還敢給我打電話?!”沈玥的反應如沈棠所料,破防了,“被千人騎萬人睡的爛貨,不要臉的賤種,腿一張就想勾引男人,連有婦之夫都不放過,沈棠你到底是有多饑渴?!”

她在外形象好,可隻有沈棠知道,她私底下到底有多差勁。

罵她的字眼不是汙言穢語,就是人身攻擊,恨不得句句都帶著**。

沈棠將手機拿遠,慢悠悠的掏了掏耳朵,“一會兒再罵,我有個生意和你做。”

“你也配和我談生意?!”沈玥嗤笑道。

“哦,那算了。”

沈棠很幹脆的掛了電話。

在心裏默數了三秒後,她的手機不出意料的再次響起。

“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沈玥問道。

她明顯是急了,可她越是這樣,沈棠就越是慢悠悠的,“你也知道,我開了個捉奸工作室。”

-

秦宴知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京城31號。

他瞥了眼照片,繼續一杯接一杯的灌著酒。

這種照片,再過去和沈棠的婚姻續存期間,他看了沒一百也有八十。

又怎麽會當真?

成嶼在一邊看著,實在看不過眼的搶奪了他手上的酒杯,“秦哥,別喝了,你本來就胃不好,還想進醫院呐?!”

“三年前要不是你這胃病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