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輕笑一聲，“舅舅消息挺靈通的，醫院這邊消息還封鎖著，您是聽誰說的？”
程柏昌模棱兩可道，“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瞞得住。”
沈煙冷著臉，完全沒心情跟他廢話，“我這邊還忙著，沒什麽事我先掛了。”
說罷不等程柏昌回應，沈煙率先掛斷。
秦兆和臨終，她不能不來，葬禮也是一定要去參加的。
所以她心裏已經做好了跟程柏昌撕破臉的準備。
秦兆和突然離世的消息一經傳出，整個燕京都跟著動**。
有人感慨一代梟雄隕落，也有人幸災樂禍，等著看秦晏舟這個早早就被定下的繼承人，是否有能力撐起秦家。
沈煙幫不上什麽忙，她能做的隻有默默陪在秦晏舟身旁，在他一回頭就能看到的地方，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葬禮定在一周後舉行，秦家上下忙成一鍋粥。
付蔓說到底也是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出嫁前作為付正庭的獨女，受盡寵愛，出嫁後也被秦兆和寵成公主。
沒了父親、又沒了丈夫，她就像是失去主心骨一樣，失魂落魄的，連吃飯喝水都需要有人提醒。
秦晏舟這些天幾乎沒怎麽合眼，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他定奪。
沈煙眼看著他瘦了一圈，除了心疼別無他法。
秦兆和葬禮辦的很低調，沒有大張旗鼓，更沒有鋪張浪費，這也是他生前的意思。
很多借機巴結秦家，想要來吊唁的人都被婉拒了。
秦晏舟跟付蔓等秦家人都在裏麵守靈，沈煙則幫著在門外接待前來吊唁的賓客。
今天來的人都是秦家的親朋好友，沈煙基本都見過。
但許念念的到來是她始料未及的。
特別是許念念身上穿的黑色長裙，跟她身上的款式幾乎一模一樣。
雖然沈煙一眼就能看出許念念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但她還是給足了她臉麵，禮貌的淡笑著跟她打招呼，“許小姐。”
畢竟許思思被當年中二病的秦晏舟當成了她的替身，說起來也算是秦晏舟的初戀女友，更何況是許思思還為了救秦晏舟而死。
沈煙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許思思是個很好的姑娘，是秦晏舟對不起她，於情於理沈煙都要記著這份恩情。
所以對於許念念明目張膽的挑釁，沈煙決定睜隻眼閉隻眼，不跟她計較。
而且今天這樣的場合，沈煙也不想橫生事端。
兩人正心思各異的用眼神交流著，秦晏舟突然出來了。
他蹙眉看向許念念，“你怎麽來了？”
許念念睜著一雙小鹿眼，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秦伯父當年去Y國看望你的時候，還請我和姐姐吃過飯，我們也算是有過一麵之緣，我也想來送秦伯父一程。”她睫毛輕輕顫動幾下，小心翼翼的問道，“晏舟哥哥，我是...沒有資格嗎？”
秦晏舟一噎，有些為難的看向沈煙。
沈煙神色如常的回視他，口吻不冷不熱，“一麵之緣都能讓許小姐記掛，看來她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就讓她進去給爸上柱香吧。”
許念念聽到沈煙稱呼秦兆和為“爸”，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
她皮笑肉不笑的盯著沈煙，“沈小姐才是真的重情重義，都跟晏舟哥哥離婚了，不僅為了秦家的事忙前忙後，這麽久了都還稱呼秦伯父為爸爸，真是難得！”
沈煙聽著她陰陽怪氣的話，原本平心靜氣的情緒也被拱起火來。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算我跟秦晏舟離婚了，我也還是秦家認的幹女兒，不管是操持喪事，還是對老爺子的稱呼，都合情合理。”她說著側頭看向秦晏舟，笑意不達眼底，“對吧？三哥？”
秦晏舟很久沒聽過沈煙叫他三哥，以前他不愛聽，現在是不敢聽，因為能明顯感覺到沈煙生氣了。
哪怕顧及著許念念的身體，秦晏舟也分得清裏外拐，他目光淡淡的看著她，沉聲道，“你要鬧至少也分清場合，今天我沒心情看你表演，阿煙以前是我老婆，以後也會是，你用不著拿離婚這回事一直挑撥，我不愛聽。”
許念念猝不及防的被秦晏舟一頓數落，她先是愣了兩秒，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白。
沈煙想起秦晏舟說許念念有心髒病，生怕她一時情緒激動背過氣去。
好在許念念捂著心口深呼吸了幾下後，臉色慢慢緩過來了，隻不過眼眶又迅速泛紅。
秦晏舟看著她隨時都要倒下的柔弱身軀，不輕不重地歎了口氣。
對她除了生氣，更多的是無奈。
他一直都知道許念念是什麽樣的人，甚至清楚許念念這些年的一言一行都是在道德綁架他。
從前他睜隻眼閉隻眼，盡量順著許念念的意，甚至為了不刺激她，埋下了隱患。
秦晏舟並非聽不出許念念的茶言茶語，隻不過從前她沒有踩在他的雷點上，但現在她卻把心思放到了沈煙身上！
秦晏舟一眨不眨的盯著許念念，“沉聲道，葬禮結束後在門口等我，帶你去個地方。”
許念念聞言瞬間眼睛一亮，忙不迭的應聲，“好！我等你！”
秦晏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拉著沈煙轉身離開。
沈煙側頭問他，“你要帶她去哪兒？”
“醫院。”
沈煙一臉狐疑，“去醫院幹嘛？”
秦晏舟口吻淡淡，“方便搶救。”
沈煙蹙眉道，“你要告訴她真相？”
“嗯。”
沈煙遲疑道，“她不是有心髒病嗎？要不還是算了，不管別人怎麽想，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就好了！”
秦晏舟板著臉說，“不讓她認清現實，她一輩子都要拿這件事惡心你，我不想讓你不開心。”
沈煙凝眸看著他，隻覺得心裏無比的踏實，不管他是誰，隻要觸及到她的底線，秦晏舟總會無條件選擇站在她這邊。
葬禮結束後，秦晏舟開車帶著不明所以的許念念離開，沈煙則上了程家的車。
因為程柏昌想要見她。
地點約在一家茶館，沈煙推門進去時，程柏昌正在煮茶，身後還站著兩個武力值都在沈煙之上的貼身保鏢。
他頭都沒抬，口吻淡漠，“來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