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末閉上了眼睛。
“顧暮初,你是個惡魔。”
“嗯。”顧暮初微笑著點點頭,他本來就是惡魔,不過是為了他的天使女孩,笑涵,學會了偽裝。
可夏曦末算什麽,值得他為她壓抑本性嗎?
“夏曦末,你該覺得榮幸,我還肯做你生命中的惡魔。”
“嗬……”
如果她能預料到一回國就招惹到顧暮初,她當初一定不會昏了頭,非要回來。
不,應該說,很多很多年前,她就不應該為了一絲心疼走向他,後來,更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他不顧一切。
絕望的她,自己拉開了衣領。
“去房間,別讓卷卷聽見,完事了,請你滾蛋。”
“……”
看著夏曦末領口下的豔色,顧暮初眼底滑過一絲不敢置信,他啞著嗓子問:“為了歐陽浩,你竟然願意出賣身體?!”
願意?
難道不是被他脅迫嗎?
但她什麽都不想說,她選擇認命地閉上眼睛,隻當這個晚上的自己是個看不見的瞎子,聽不見的聾子。
曦末的認命,並沒有讓顧暮初覺得高興,反而讓他越發的怒不可遏。
他就應該立刻鬆開,掉頭就走,一個為了別的男人而委身他的女人,他根本看不上!
但——
他的雙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誌,黏在對方細膩的皮膚上,根本不肯走。
顧暮初咬牙:“既然歐陽浩舍不得你,你也舍不得他,那作為你的前夫,我怎麽能不成全你們的癡愛!”
他粗魯地抱起夏曦末,然後走上二樓。
整整一夜的水深火熱。
哪怕曦末和顧暮初曾經是夫妻,夫妻之間應該做的那些事,早不知道做過多少回,就算是上一次,顧暮初中了熏香,強要了她,也沒有像這一夜,讓她痛苦地恨不能立刻就死了。
昏昏沉沉裏,她告訴自己,等一切結束,她就搬出星月別墅,帶著卷卷離開A市。
如果卷卷不肯回B國,那他們就去一個顧暮初永遠都找不到的小城鎮,住一輩子。
極致的歡愉和痛苦後,她昏了過去。
氤氳略退,顧暮初半靠在床頭,看著被過度疼愛的夏曦末,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找回了一點理智。
他怎麽失控了?
顧暮初因為幼年時期的某些不好遭遇,有點心裏障礙,不過,這點障礙在遇到江笑涵以後就好得差不多了。
事實上,這些年他最多偶有暴躁,但極少產生毀滅什麽的衝動。
昨天怎麽就——
顧暮初低頭,昏黃的燈火下,夏曦末的身上布滿各種青青紫紫的淤痕,睡夢中的她時不時因為痛苦發出一兩聲呻吟。
顧暮初輕歎一口氣,昨天是他過分了。
拋開夏曦末瞞著他生下一個兒子不談,拋開她偷偷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不談,和夏曦末的三年婚姻,其實還是不錯。
想到這裏,他把人抱進浴室,給她洗了一個溫水澡,等把曦末重新抱回**,他才離開主臥,去了隔壁的房間。
站在兒子房門前很久的顧暮初,提不起敲門的勇氣。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長歎一口氣,走到樓下,拿起座機,給蘇宇川打了一個電話。
“哪個殺千刀的,竟然大半夜擾人清夢,你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是我。”
蘇宇川嚇得摔下了床,他不敢喊疼,跪在地上求饒:“顧總,我不是罵您,我是做了噩夢沒緩過來,我——”
“找過郭導沒?”
“……還沒。”蘇宇川真的快崩潰了,他就是看時間不早了,打算明天一早約談郭導,至於讓自家老板大半夜追問嗎?
“顧總,你放心,我馬上找郭導。”
“不用找了。”
“欸?哦,好的。”
蘇宇川快速察覺出顧暮初語氣中的那一絲饜足,難道說,老板又和夫人滾了床單?
看來,夫人是把顧總哄好了。
“咳。”顧暮初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然後不經意地問,“夏曦末參演的那部新劇,是歐陽家投資的?”
“是的,顧總。”
“你明天一早和開發部說一聲,顧氏和歐陽家的合作可以繼續,但顧氏要拿走夏曦末參演的劇。”
說完,顧暮初掛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蘇宇川直接一頭撞在了床板上,他才要求開發部的經理立刻馬上回絕歐陽家……
蘇宇川咬牙切齒地把老板罵了一通,然後窩進被子,打算再睡一覺,但,手機又響了。
“顧總,您還有什麽吩咐?”
“去幫我買個變形金剛,然後送到星月別墅。”
“現在?”
“對。”
“……”
蘇宇川不想去,他想著還不如去尼泊爾,說不定遠離抽風老板,他還能多活兩年。
“五萬塊小費。”
“顧總,你要什麽樣的?多高?多大?塑料還是鋁合金?單色還是多色——”
沒等他問完,電話被掛斷了。
但想著辛苦半個晚上就能掙上五萬塊,蘇宇川渾身就像打了雞血,但這雞血,在他走遍半座A城後,結成了雞血塊。
可憐他累死累活一整夜,終於在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的犄角旮旯裏淘到了唯一一個沒人要的變形金剛。
“顧總,您要的變形金剛。”
顧暮初冷冷地瞥了一眼亮起的地平線:“太慢,下次再這麽慢,去尼泊爾曆練曆練。”
“……”
帶著變形金剛上了樓的顧暮初,又在兒子房門前站了很久。
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兒子,顧暮初震驚之餘,是說不出的高興,畢竟笑涵身體不好,說不定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至於讓別人生孩子,那也要等好多年以後了。
誰能想到,夏曦末已經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他高興。
但高興之餘,他從來沒有陪兒子一起長大,真要單獨麵對兒子,顧暮初難得地有些緊張。
就在他躊躇的時候,卷卷打著哈欠,拎著裝滿零食袋子的垃圾袋打開了門。
他被門外的人嚇了一大跳,但他沒有驚叫,而是氣呼呼地瞪著顧暮初:“不許你告訴媽咪,我偷吃零食。”
他的心,因為兒子的這句童言幾乎就要碎了。
“卷卷,爹地帶你回家。”
“啊?”
“爹地保證,等你到了顧家,再也沒有人敢虐待你,不管你想要吃什麽,爹地保證誰也不敢不讓你吃。”
卷卷眨眨眼,猶豫半秒鍾後,毫不留情地說:“爹地,你好像有點笨。”
“……”
顧暮初幾乎要碎的心,真碎了。
這和他預期中的父子相見,好像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