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驚得差點跳起來：“顧暮初，你怎麽來了？”
“不是股東大會嗎？”
“……”一句似是而非的反問，卻讓顧老爺子秒懂，“顧暮初，顧氏放在外麵的股份隻有百分之七，就算你全部收購了，你也不夠資格來參加股東大會。”
“我知道。”顧暮初朝蘇宇川點點頭，蘇宇川會意，拿著文件夾走到顧老爺子麵前，“董事長，這是顧總對顧氏股權的持有書。”
“百分之六十？！”顧老爺子再也坐不住，“怎麽可能？”
顧暮初在顧老爺子的震驚中，摟著曦末走到會議桌的另一頭。
“各位叔伯，感謝大家給麵子，抽空來參加顧氏的股東大會，現在會議結束，各位可以回去了。”
李大牛迅速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外麵走。
“李大牛，你站住。”
“顧董事長還有事？”
“為什麽？”
“恩？”
“當初我們多麽艱難才打下了顧氏的江山，你說過的，就算死，也會以顧氏創始人之一的身份死。”
“嗬嗬。”李大牛笑了，“顧連燦，原來這些話你都記得啊，我還以為你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呢！”
“我當然不可能忘記。”
“你的確沒有忘記，所以直到你退位為止，都在想盡辦法削弱我們這些老股東的權力，於是，顧氏從我們的，變成了你們顧家的。”
“……”顧老爺子臉色一沉，竭力辯解，“李大牛，就算是這樣，顧家也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們！”
“你說沒虧待就沒虧待吧。”李大牛不在意地回答，“反正我和顧氏已經沒有關係，顧家怎麽樣我也懶得關心。”
說完，李大牛再也沒有停留。
很快，坐得滿滿當當的會議室裏就剩下幾個顧家人。
顧景紫笑著對老爺子說：“爸，蔣氏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不許走。”
“哈？”
“顧景紫，李大牛賣掉股份是因為覺得顧氏對不起他，那麽你呢？顧氏難道虧待過你嗎？！”
“那倒沒有。”
這些年，蔣家能越做越大，顧家在後麵出力不少，不僅如此，她還時不時幫著蔣家坑顧氏，顧氏對她是真得不差。
“既然沒有，你賣什麽股份？！”
“爸，不是你教我們地嗎？一切應該優先考慮利益。如果顧氏足夠強，我當然死都不會賣股份，可惜，顧氏不行了。”
“你——”顧老爺子瞪著顧景紫，被氣得愣是說不出話來。
這時，顧景青笑眯眯地勸：“小紫，老爺子可是一向最疼你，你這麽氣他，不好哦~”
“嗬。”顧景紫冷冷一笑，“二哥，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是賣了手裏的股份，可你不是也賣了嗎？”
“嘿嘿。”顧景青賤嗖嗖地笑了，“沒辦法，我不像你們，一個手握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一個背靠蔣氏，我隻有我自己，不賣股份難道下輩子吃西北風嗎？”
“那你就少說風涼話！”
“……”
“爸，”顧景紫重新對上顧老爺子，“你別覺得我們忘恩負義，畢竟我們都是和你學得。當初潘家對顧家那麽大方，結果顧家一聲不吭地吞了人家的全部財產。
暮初對顧家也好，給顧氏做牛做馬七八年，自己就拿個辛苦錢，可到頭來，顧家還想趁他生病拿下久生投資。
既然您老一輩子都在對不住別人，那臨了被幾個人對不起，也沒什麽接受不了的，對吧？”
“你——”
顧老爺子被氣得雙唇止不住的打顫，他想痛罵顧景紫，可他就是吐不出一句話，反倒是他的臉色，被氣得又青又紫，簡直像是要斷氣了一樣。
但顧景紫毫不在意，她樂嗬嗬地對顧暮初說：“小初，小姑對不起你，今天這兩句話，就算小姑對你的一點點補償了。”
“恩。”
“那我先回去了，過幾天，你帶小末和卷卷到家裏玩。”
“好。”
顧景紫一走，顧景青就跟著一起走了，偌大的會議室裏，隻剩下顧老爺子和顧景澄，還和顧暮初遙遙相對。
窒息的沉默裏，顧景澄把拐杖狠狠砸在地上：“顧暮初，不管怎麽樣，老爺子對你總歸是好的吧？”
“好在哪裏？”
“他名下的私產全給了你！”
“嗬。”顧暮初冷冷一笑，“連小姑都知道，我給顧氏做牛做馬的七八年裏，為顧氏創造了巨大的財富，老爺子給的那些，還不夠抵我應該拿的提成吧？”
“……”
“還有，你以為老爺子為什麽要把私產給我？那是因為過去顧家從潘家那裏得到了更多的產業，他是怕死後下油鍋，所以試圖補償。”
顧老爺子按住胸口，平靜地說：“暮初，就算顧家不謀奪潘家的產業，也會有別人謀奪。”
“爺爺說得對，就像今天沒有我謀奪顧氏的產業，也會有別人謀奪一樣，在商場，沒有父子親情，隻有成王敗寇。”
說完，顧暮初對蘇宇川說：“把合同給他們。”
“是，顧總。”
蘇宇川把文件放在顧老爺子和顧景澄的麵前，但他們誰都沒有低頭看一眼。
“顧暮初，這是什麽？”
“股權轉賣合同。”
顧景澄當即把合同揮到地上：“顧暮初，你不要想得太美！”
“不簽？”
“對，不簽！”
“以顧氏目前的處境，如果三個月內接不到訂單，那麽資金鏈就會出現問題，最多六個月，顧氏就會走到瀕臨破產的地步。
對我個人而言，A市有沒有顧氏，不重要，畢竟就一個久生投資已經足夠我忙的，我真沒那麽多的精力來管顧氏的死活。
而且，比起我現在以市價的方式和你們收購股份，等顧氏破產拍賣反而更省錢，而久生投資在A市的地位來說，到時候不會有人和我搶拍顧氏。
一旦走到這種地步，你們將失去的不僅僅是顧氏，甚至還會因為資不抵債被趕出豪宅，從此過得窮困潦倒。”
“你敢？！”
“或許，你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
“……”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老爺子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暮初，我是你的爺爺，景澄是你的父親，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所以，我隻要你們交出股份，不然，我會送你們去見我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