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言緊握著手裏的鑰匙坐起身。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房裏沒有了監控,還多了一個掛在牆上的鍾表,也不知道是給誰看的。

潮濕的氣息湧入了鼻腔,蘇黎言想著自己應該是在地下室之類的地方。

畢竟除了地下室之外,就沒有什麽地方能如此潮濕了。

她時不時伸出手感受著氣溫的變化,夜晚比較涼一些。

好不容易得到的鑰匙,她要好好把握,這次不能再被他們抓住了。

她計劃深夜出逃,就算夜晚還有保安人員上班,也不會像白天那樣精神,比起白天,夜晚逃脫的幾率更大一些。

而且她上次逃脫時,看清楚了別墅的地形。

別墅的大門口有兩個保安亭,想來是有保安在裏麵值守,剩下的在別墅周圍巡邏。所以她從院大門出去是一定會和那邊的保安打照麵。

更穩妥的路線是從後院出去。

她安靜的等到十二點快一點的時候,從**起來,用手裏藏著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她猜的果然沒錯,她被關在了地下室。

她摸黑一步一步的小心的往上挪,但把她抓來的那幫人似乎想不到她會逃跑,所以從地下室來到地上的這個距離沒有遇見一個保安。

她站在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前,四處張望,似乎沒料到她就這樣跑出來了。

她小心的在別墅裏轉了一圈,打開了別墅的後門。

從後門出去,迎麵就是一顆三個人合抱都抱不住的銀杏樹,正好長在後院的院牆邊上。

蘇黎言想著借著這顆大樹翻出院牆,就在她貓著腰走到樹前時,聽見不遠處有人說話聲。

理智告訴她此時逃跑最重要,但聽見熟悉的聲音,她總想再聽聽。

她知道單憑蘇櫻的能力,是沒辦法在這種地方有個別墅的。

許成濟更喜歡城市裏的熱鬧,不太可能會在這種地方建起一棟別墅。更何況蘇櫻和許成濟都很想讓她消失,蘇櫻頂替她的位置,就能得到她的全部財產。

他們不會這樣溫柔的囚禁她,所以她很想知道,把她關在這裏的第三方是誰。

蘇黎言借著大銀杏樹隱蔽身形,小心的靠近聲音的來源。

就在她看清楚是兩個人站在花園裏談話時,突然有一隻狗朝著蘇黎言這邊跑過來。

她借著昏暗的燈光看清楚了還沒到膝蓋的狗,那是一隻大黃狗,是Mike的孩子中的一隻,她原本以為它因為營養不良死了,沒想到還活著。

狗狗似乎還記得她,快速的跑過來,題圖往她身上撲,尾巴搖得很歡快。

蘇黎言擋了一下,卻忽略了狗的身形不小,被撲了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轉身過來的兩個人,是傅君儒和死了很久的傅爺爺。

她記得她看過傅爺爺的屍體,他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那一刻她以為是自己攝入了大多的麻醉劑,出現了幻覺。

可狗在她身邊轉動,發出歡快的聲音,和舔舐她的手指帶來的觸感又提醒她,這是真實的。

她坐在地上和兩人對視,很多疑點在這個時候湧入腦海。

傅君儒沒有給傅爺爺做過屍檢,就算是懷疑他殺,他也沒有做過。

她因此詢問過傅君儒不下一次。

傅君儒表示無法看從小養大自己的爺爺開膛破肚。

蘇黎言還想勸說,傅君儒就像是情緒崩潰一樣。她就沒有再提,畢竟就算知道是他殺,把親人送去解剖,他難以接受她也能理解。

傅爺爺的葬禮很急,就像是著急把傅爺爺下葬一樣。

從出事到送去火葬到下葬都不到四天,一般這樣大的家族一般會停靈七天,請法師來誦讀經文,流程不求快,但求穩。

她當時沒多想的原因是因為傅立雅的步步緊逼。

她也擔心傅爺爺是因為她要追查那些人,所以暴露了,被那些人殺害。生怕明麵上追查,會給傅君儒和傅嬌嬌引來殺身之禍。

但現在回想起來,處處都是漏洞。

她當時就應該發現那些漏洞的,可就是因為對他們的信任,她沒發現,甚至把一切漏洞合情合理化了。

現在想起來,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也很可悲。

狗狗還在她的周圍轉,它似乎不懂為什麽蘇黎言不和它玩耍,漸漸地,它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壞心情,爬下來把腦袋靠在蘇黎言的腿上。

傅君儒往蘇黎言這邊來,從他的表情和腳步看得出來他很慌忙。

他撥開狗,把蘇黎言扶起來。

“你在慌張什麽呢?是因為我發現了傅爺爺沒死,還是知道了是你們連同許家,蘇櫻綁我的事實?”

蘇黎言甩開傅君儒的手,往傅爺爺走去:“我父母敬重您是長輩,五大家族中我們兩家最親近,可我說您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也是看著我父親一步一步發家的。傅老爺子,我能問問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您如此對我?”

她體力有些不支,但這些話問得底氣十足。

稱呼的改變,代表著她和他的情分,已經不如從前了。

“你太像你父親了。”

風卷著蘇黎言的頭發,傅老爺子恍惚間,從蘇黎言身上看見了曾經的蘇父。

這是蘇櫻一輩子都學不會的,就算她拿了蘇黎言的臉,也不會成為蘇離。

蘇黎言察覺到傅老爺子在透過她看著過去,結合他說的話,這個過去似乎就是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也曾經站在老爺子麵前質問過她嗎?

還沒等她細問,傅老爺子就冷漠的收回落在蘇黎言身上的視線,看向不遠處的傅君儒:“還看著做什麽,帶她走。”

傅君儒上前就要抓住蘇黎言。

蘇黎言卻突然回身,喊了一聲:“站住!”

她語氣過於強硬,讓傅君儒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蘇黎言趁此機會回頭,繼續逼問傅老爺子:“我父親把你當成恩師,敬重你。我更是把你當成親爺爺看待。我父母出事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人詢問過我是不是需要幫助,可我隻信任你們傅家,覺得你不會騙我,是我錯了嗎?”

傅君儒上前握住了蘇黎言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