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
許歡戴著帽子，口罩，一個人出門了。
沒有霍子庭騷擾的生活，她原以為該是很好的，她原以為，她該是事事順心，如意。
可事實上，也並不怎麽好，因著她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不對勁。
之前她偶爾上湧的惡心感，在這幾天裏，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還有點愈演愈烈的趨勢。
真的像是懷孕了，盡管……許歡內心裏極其地抗拒這種可能，她也不敢相信這種可能。
“我要買驗孕試紙。”
藥店，許歡壓著調子，悶聲悶氣地開口。
店員很快按照許歡的要求將試紙拿到她麵前，不再多耽擱時間，許歡在付款之後，快速回了住所。
兩道杠。
驗孕的結果，讓許歡臉上血色全無。
她自認，之前的她還是蠻有些好運的。
畢竟，每一次遇到危險，最終，她都能夠化險為夷。
而現在，大概之前的好運是全部用完了。
因為不想接受，沒辦法接受，不甘心的，許歡又連著用掉了幾個試紙。
隻是，沒有出現不同的結果。
每一次，她眼前的試紙都是兩道杠。
真的懷孕了麽？許歡訕淡的笑了下，臉上全都是諷刺。
踉蹌頹然的後退了兩步，許歡靠在洗手間的牆壁上。
心裏很亂，不知道該怎麽想，不知道該想些什麽，她根本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
肚子裏的孩子，許歡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負責，怎樣接受。
霍子庭真真是討厭到極致了。
好不容易她覺得他們兩個人終是能夠徹底的分開，她不用再被他打擾，嗬，結果，她居然有了他的孩子。
胸口像是壓了石頭，一時間，許歡覺得呼吸都變得艱難。
臥室外。
在敲門聲之後，紀言慢聲開口，“歡歡，你剛剛出去了？怎麽了？是有什麽事麽？”
“我不是限製你的自由，不過，現階段你出行最好還是帶幾個人。”
霍子庭那邊，一直以來，小動作就沒有停過。
他隻不過是鑽不到空子，沒辦法對許歡下手，沒辦法將人從他手裏搶回去。
許歡在洗手間聽著紀言的問話，咬了下唇瓣，努力做著情緒上的調整，她快步從洗手間走出來，站在臥室裏，盡可能放鬆地開口回話。
“我知道了，沒什麽事，就是有點悶，所以出去走走。”
她的回應是存在漏洞的。
在這點上，許歡自己知道。
不過，想不出其他的回應，眼下讓她編織什麽完美無缺的謊言，她做不到，她沒那個本事。
而且懷孕這種事，許歡隻是現在不想提及，不想說，可這種事，她很清楚，她瞞不住。
肚子是會越來越大的，她的孕反，也隻會越來越明顯。
“歡歡，你真的隻是覺得悶麽？不論你有什麽樣的想法，煩惱，你都可以同我說。”
並不是那麽好糊弄，敷衍。
紀言仍舊停留在門外，嚐試著進一步同許歡溝通。
許歡的回應，問題很明顯。
覺得悶，她不可能回來得這麽快。
從許歡出去到她回來，全程用不了半個小時。
再有，他有發現許歡這幾天胃口不好。
家裏的傭人私下裏也在這點上找過他，同他講過。
這種事，很是耐人尋味。
紀言其實有在懷疑，有在往許歡懷孕的方向做過假設。
還是挺無奈的。
他是不希望許歡有霍子庭的孩子，可就算是有了，一個孩子而已，隻要許歡想要，他也不是養不起。
對許歡，紀言並沒有太多的約束，要求。
過去這些年，他都不知道許歡的存在，他自認，在這點上，他已經足夠對不起許歡。
好在許歡在許家也不算吃苦，不然，他心裏的自責，內疚，遠遠要比現在還要多。
“歡歡。”
許歡聽著紀言的話，巴掌大的臉上情緒變換。
吸了吸鼻子，她沉默下來。
又過了一會，因著遲遲沒有再得到許歡其他的回應，紀言抿了抿唇，不想更多勉強許歡的，打算離開。
“哢噠。”
直接開了門，許歡木著一張臉，黑白分明的瞳仁在看向紀言的時候有些躲閃。
很難以啟齒。
許歡也說不上，為什麽她現在的心理壓力極大。
可能，更多的還是自己沒有辦法穩住心態。
紅了眼眶，許歡嗓子堵得厲害。
“爸，我好像懷孕了。”
啞著嗓子，許歡說話的時候語氣低沉得厲害。
“對不起，我剛剛用試紙測了，我……”
紀言怔了一秒，很快，他恢複了尋常的情緒。
這種狀況，對他來說，還算不得意外。
最多，就是不太希望發生的事成了真。
“你不需要同我說對不起，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歡歡，這樣，你先考慮一下，明天要不要去醫院，我們還是去醫院做一個確認，然後，順帶著也看一下這個孩子的具體狀況。”
“……”
“你不用想太多，這個孩子，你可以由著你的心思去做決定，留與不留，我不會幹涉你，你隻要自己想好，你隻要不要日後為了今天這個決定後悔。”
紀言的態度比許歡想象的寬容。
許歡以為，紀言知道她懷孕，會毫不猶豫地要她打掉，結果，他將所有的選擇權都給到她。
“爸，你不會覺得這個孩子不應該被留下，她就不應該出生麽？”
“我沒有這種想法，也不會有，孩子是霍子庭的，可她也是你的。”
搖了下頭，紀言回得平靜。
“或者，你也可以再考慮考慮，歡歡，你還有時間思考。”
孩子都已經懷到了肚子裏，在初期的時候，早一天晚一天，如果是不要，那也沒有什麽區別。
“不過，要與不要，你有沒有一個最終的決定，我以為，明天都是要去醫院的，還是先看一下孩子的狀況。”
許歡低垂下眼睛，緩緩慢慢地點了點頭。
是要看一下的，若是有什麽萬一，若是她買的這個試紙真的出了問題，那她眼下的糾結就可以自然消失了。
嗬。
當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許歡知道，她這樣想，都有點是在做夢，在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