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與其說許歡早早的起床，還不如說她是整個晚上根本就睡不著覺。
腦子裏全部都是懷孕這件事。
對於孩子的去留，許歡始終做不出選擇。
她一會覺得，這個孩子還是得打掉，一會又覺得，這個孩子，她無論如何都得生下來。
畢竟，她是發自內心的，實在是不接受打胎這件事。
可……負擔一個新的生命，對她來說太難了。
一想到孩子生下來，許歡就免不得要想得更多。
她會考慮，這個孩子沒有一個父親，她會考慮，她到底可不可以，有沒有能力給到孩子足夠的愛，以及這個孩子日後若是向她問起她的父親，那個時候，她該怎麽回答。
再有，不得不去考慮的，霍子庭若是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若說他什麽都不會做，嗬，許歡是絕對不相信的。
“放輕鬆，無論是什麽結果，歡歡，對於已經存在的，你再多憂心沒有意義，與其一味地去煩惱，不如麵對，再想如何解決。”
過去醫院的路上，紀言看著許歡滿身滿臉的緊繃，勸慰安撫地對許歡開口。
“爸。”
許歡聽著紀言的話，過了一會幽幽開口，“今天我們去哪個醫院？我們去醫院的事，不會走漏消息吧？我擔心，霍子庭那邊若是聽到風聲，他怕是會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醫院那邊我都做好安排了，你盡管放心，不過，歡歡，你需要有一個心理準備，這種事情，怕是瞞不住，藏不住。”
“……”
“如果這個孩子你不留，或許，這件事還能夠瞞得住霍子庭那邊，可一旦你生下來，他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
“之前我同你說的，等到官司結束，你同我出國，歡歡，你考慮得怎麽樣了？如果你不跟我走的話，後麵我會將我的事業從國外移到國內。”
好不容易得來的相聚，紀言是不考慮同許歡分隔兩地的。
他不年輕了，奮鬥事業，這不是他現階段的需求。
同事業相比，他更看重的還是家人，還是許歡。
“爸，你願意將事業挪到國內？”
有些詫異，許歡沒想到，紀言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想法。
“沒辦法，我的女兒在哪，我就要在哪，歡歡，你不會覺得我這樣，會太粘人，太討厭了吧？”
笑了下，紀言看著許歡，帶有幾分故作的輕鬆，“歡歡，這並不是多難的事情，你不用這樣驚訝。”
“我願意跟你離開的。”
“……”
“爸，你不需要做這樣的犧牲，等到我同賀菀菀的官司結束，我馬上就同你離開，其實我在哪，我根本無所謂，而且，我也蠻想要換個環境生活的。”
許歡有點急切地做著表達，她不想紀言為她做這樣大的犧牲。
紀言的事業在國外，像他說的，若真是挪到國內，這並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嗯？歡歡，這是你真心願意做的選擇麽？不要勉強自己，我既然提出可以挪我的事業，那麽，我就一定有把握。”
“……”
“歡歡，你不用擔心我，不用委屈自己。”
“沒有委屈，我沒什麽可委屈的。”
搖搖頭，許歡做著否認。
原本行駛的車子停了。
說話間，醫院已經到了。
許歡透過車窗，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醫院，抬手打開車門。
檢查進行得很快。
期待幻想的事，到底是沒出現。
最終的檢查結果，破碎了許歡全部的幻想，也讓許歡再沒了幻想的空間餘地。
就是懷孕了，千真萬確。
又被安排做了個B超，在從檢查室出來的時候，許歡捏著手上的B超結果，齒尖用力地咬著嘴角。
她的寶寶，現下就是檢查單上的一個小小影像。
孩子太小了，甚至，在這會都不能夠稱之為孩子。
紀言在許歡結果出來的第一時間，他便已經收到了消息。
沒什麽意外。
早在昨天，早在許歡同他說，試紙的結果，這個答案，他就基本完全確定了。
他不會像許歡一樣，一直心裏抱著幻想。
相較於許歡，他肯定是要更多理性的。
“過去醫生那再做一下谘詢吧，看一下是不是需要拿些藥，或者，還沒有需要注意的。”
在許歡從檢查室走出來的時候，紀言走到許歡身邊，關切地開口。
許歡眨了眨眼睛，手指將報告單捏得起了褶皺。
“歡歡，什麽事都沒有你的身體健康重要，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就勇敢麵對，何況，這真的也沒什麽不得了。”
“……”
“先去看一下醫生。”
懷孕初期，需要注意的事情必然很多。
紀言算不得有經驗，可起碼的常識，他是了解的。
許歡沉默著不開口，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抬腳向醫生的診室走過去。
“這個孩子，留不留？不留的話，現在繳費，等一下就可以做手術。”
醫生的態度，極其直接。
許歡有點意外，她沒想到醫生會直接問她這個問題，並且，這個孩子原來可以在當下就被拿掉。
“你沒有想好？還是需要跟孩子的父親做一個商量？不要的話，還是盡快拿掉比較好。”
醫生看到許歡不吭氣，在短暫的停頓後繼續開口。
“若是想要的話，我現在給你開一點藥，之前你備孕的時候，吃過葉酸麽？這個還是需要吃的。”
葉酸。
許歡聽著這個詞，隻覺得陌生。
她從沒有備過孕，也沒有產生過任何備孕的想法，更沒有在這方麵有過任何了解。
彼時冷不防聽到醫生這樣講，她有些下意識的慌。
分明也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肚子裏的孩子，可到了這會，她的關注點，全部都是她沒有吃，那麽她的寶寶是不是會受到影響。
“我沒吃，這個很重要麽？現在吃來得及麽？”
“一般都是備孕之前要吃的，沒吃的話，孩子想要，那就現在吃上。”
沒有直接回應許歡的問題，相對於許歡的緊張，醫生的態度很尋常。
“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還是說，先把藥開上，你回去再做考慮？雖然你現在有時間考慮，孩子還小，但你最好還是不要在這件事上耽擱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