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

坐在書房,在上傳漫畫的許歡聽到了淅瀝瀝的雨聲。

動靜不小。

許歡抬頭看過去,有點鬼使神差的,雙手按著桌子站起來。

有點好奇。

不過,應該不在了吧?

嗬,這麽長時間沒有人搭理,許歡其實不太相信,霍子庭還會等在門口。

大門外。

身形挺拔的男人,並不似往昔那樣站得筆直。

背脊會有一點彎。

但再多的信息,彼時許歡全部無從得知。

居然沒走。

下意識的抿起唇,許歡的眉心也跟著顰起來。

霍子庭這樣,實在是過於作死了。

站都站不直,還在那裏淋雨,許歡沒法理解,霍子庭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他不是很現實,很理智麽?

他該知道,他這樣,對他自身的傷害有多大。

霍子庭身後,段承自車內拿了雨傘,快步跑回到霍子庭身邊。

明顯的,段承是想要給霍子庭撐傘。

但……拒絕了。

許歡有瞧見,霍子庭推了段承一把。

這是很堅持的要走自虐道路。

“你看到了吧?霍子庭還沒走。”

書房門外,紀言簡單知會地敲了下門,而後推門而入。

“他應該是想要讓你心軟,然後可以出去見他。”

勾了勾唇,紀言淡聲說著。

許歡回過頭,同紀言的視線撞了下。

“要出去看看麽?”

“……”

“如果你想出去,我不會攔著你,他這樣,時間長了,怕是真的會出問題。”

霍子庭的狀況,紀言倒是不關心。

可畢竟是他目前提防的對象,所以,霍子庭的身體狀況,紀言饒是不關心不在意,可他知道的信息很全麵。

有夠狠的。

霍子庭對他自己,現在真是狠到極致。

紀言也是有點“服”了霍子庭,他是真不了解,霍子庭怎麽能夠撐到現在。

以霍子庭的身體狀況,他早該支撐不住了。

不下雨,他都是強弩之末,別說現在還下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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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總,我們回去吧,您的身體這樣是吃不消的。”

段承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出聲對霍子庭做著規勸。

他簡直不敢想,霍子庭這樣過分的強撐,之後身體上,到底會又出什麽問題。

總之,肯定是好不了的。

“霍總,您這樣,沒有什麽意義的,許小姐也許根本都不知道。”

“……”

“反倒是您,到時候各種病痛找上來,這些全部需要您獨自承受。”

“她會知道,她住在這裏,隻要她抬頭,她就可以看得到我,而且,即便她不知道,也總會有人告訴她。”

霍子庭聲音低啞,帶著十足的倔強,偏執,段承的規勸,霍子庭根本就不接受,也沒有聽到心裏。

“霍總,可隻是換一個許小姐的知道,您這樣的犧牲未免太大了。”

“……”

“賀小姐那邊,她已經因為任性,因為毫不顧忌身體情況,落下了腳上的毛病,您想想她,難道您也要讓自己留下什麽病根麽?”

太重的話,段承不太敢講。

可要他就這麽無動於衷地看著,他也實在是做不到。

他知道,霍子庭不太可能聽從他的意見。

若是能聽,霍子庭早就同他離開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竭力地想要勸說霍子庭。

“您這樣,若是往後真的有什麽後遺症,也許,許小姐那邊也會不開心的。”

搞不好還要成為被許歡嫌棄的點。

隻是這話,太尖銳,段承咽到了肚子裏,隻敢在腦子裏想想。

“都不在意我的死活,她還會有什麽開心和不開心?”

霍子庭菲薄的唇瓣譏誚地彎了下,“你沒必要在這陪著我,回去車上吧,或者,過去公司。”

“霍總。”

段承表情苦了下,他一個人離開,將霍子庭不管不顧地丟在這,這是絕對不可能,也不可行的。

眼底的眸光略微閃爍了下,不得已,段承不得不將主意打到陳書語身上。

既然完全說不通,那沒辦法,他需要求助陳書語了。

霍子庭的母親,總是有法子將霍子庭帶走的。

但……有覺得許歡過分冷酷無情。

段承抬頭,朝著主宅的方向看了看。

這麽大的雨,而且又是在門口。

他也是不能理解,許歡為什麽就這麽狠心。

出來見一麵,也不是說霍子庭就能夠帶她走,事實上,有紀言在,霍子庭也根本做不了什麽,許歡何必要這樣絕。

往昔的情分,全都歸零了,真的真的再沒有辦法拾起來一點點麽?許歡就忘記的那麽幹淨?

霍子庭是做錯了,可他談不上對許歡有多惡。

霍子庭和許歡之間,總歸也不是什麽仇敵。

很深的歎息了一聲。

舔了舔唇瓣,段承轉過身,握著傘柄的手指用力到骨節全部凸顯出來。

想要走的遠一點,給陳書語打電話,他總不能讓霍子庭聽到。

“噗通。”

方才還在同段承態度堅決強硬說話的霍子庭,驀的,跪到了地上。

突來的變故嚇了段承一跳。

他看得出來,霍子庭這會不是什麽苦肉計,他是單純的站不住,體力不支了。

“霍總。”

段承原本邁出去的腿收回來,三步並作兩步,他重新衝到霍子庭身邊。

“別再強撐了,您跟我回去吧,您現在需要見的根本不是許小姐,而是醫生,霍總,您這樣,您之前的傷口極可能發生感染,甚至可能已經感染了。”

霍子庭的臉色,以他現在的狀況應該是蒼白的。

然而,並不是。

段承看到,霍子庭的臉色居然有紅意。

不需要再多確定,段承就能夠得出結論,霍子庭是發熱了。

“霍總,您真的很危險,真的不能夠再這樣了,不要等了。”

“……”

“沒有意義,完全沒有意義,我請您好好想想,您不是說了,許小姐的肚子裏麵有孩子,若是您的身體出狀況,以後,許小姐,還有孩子,您要他們怎麽辦?”

“我死不了。”

霍子庭的手,撐在地麵上。

有在嚐試著站起身,但沒有可能,現下他能用出來的力氣非常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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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歡眼見著霍子庭摔了,在霍子庭跪下去的那一秒,她的心髒狠狠地緊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