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有被嚇一跳。
之前霍子庭追車摔倒的事，她並沒有在當時看到，她是事後瞧見的視頻。
看視頻同看現場，那種感覺，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在這會，許歡的情緒，有被狠狠地牽拉到。
霍子庭這樣，實在大不可必。
他都有點讓許歡覺得，不像他自己了。
許歡表情複雜了許多，她低頭，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
她是真不想過去的，可若是鬧到這樣，霍子庭現下擺出來的陣仗，讓她覺得，如果她出現，他能夠馬上離開，那她也不介意過去看看。
不是心不心軟的問題，許歡隻是不想要像現在這樣，僵持，糾結。
在心裏定了個時間。
許歡告訴自己，從現在開始，若是等到半點，霍子庭還是不肯離開，那麽，她就出去，親自趕他走。
不需要更久了。
霍子庭在這裏耗的時間，已經足夠多。
彼時，許歡設定的這個“門檻”，更多的，實際就是為了自我調整，緩和情緒。
“霍子庭身上，有一股子狠勁。”
紀言看著門口跪在地上的霍子庭，幽幽開口，“這種狀況，用不了多久，估計他要暈了。”
“他的狀況不好。”
點到為止，紀言沒有說得更多。
再講更多的內容，他認為那會是對許歡的一種影響，幹擾。
“爸，你有覺得，我應該出去看一下他麽？或者，你有沒有認為我現在對他太狠了點？”
“我沒有這種想法，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的感覺代表不了你，而且，我是男人，歡歡，我不可能對你有任何的感同身受。”
“……”
“霍子庭即便再怎麽後悔，再怎麽想要回頭，過去他做下的事，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可你若問我，他對你的感情。”
頓了下，紀言思忖著彎了彎唇，“他對你應該是以往就有心，現在的話，倘若你願意放下過去，真的同他和好，很大幾率，他以後不會再犯錯。”
犯錯的成本大不大是一回事，畢竟，霍子庭提出了對他極其不利的協議，可就事論事，霍子庭不是十幾歲的青少年，在今天，他是徹底認清了他自己的內心，他不可能在感情上，變來變去。
“同那個傅斯臣相比，或許，我會覺得，霍子庭更好一點。”
這個好，紀言是基於個人發展講的。
霍子庭和傅斯臣，他會更看好霍子庭。
“唔。”
許歡眨了眨眼睛，這會，跪在門口的男人狀態又有變化。
霍子庭肯定是一會要比一會難過的。
他既然都沒辦法站起身了，自然，他的身體狀況是糟糕到不行了。
並沒有到許歡心底原本預計的時間。
提前出去了，一門之隔，許歡撐著傘，咬著唇瓣看著跪在雨裏的男人。
霍子庭是真的狼狽，也是真的慘兮兮的。
雨水順著他的下巴，流淌到地上。
他身上的衣服，這會也都黏糊糊地貼到他身上。
往昔幹淨修長的手指，這會全都是泥水，平素那貴公子的樣子，半分都沒了，有的，就隻是他骨子裏那根深蒂固的矜貴感。
霍子庭一直沒有抬頭。
許歡不確定，霍子庭有沒有察覺她的到來。
“你回去吧，霍子庭，你這樣實在變得很不像你。”
“……”
“你該知道的吧？我曾經喜歡的是那個高高在上，很傲嬌的你，而不是現在這種狼狽的模樣，其實，若你不再是你，你自己也該清楚的，我怎麽可能被你吸引。”
很艱難的抬頭。
若不是許歡開口說話，霍子庭還真心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他這會，完全是在用意誌力強撐。
很多意識，實際上，霍子庭都是模糊的。
整個人昏沉得厲害，頭也疼的厲害。
雨水帶來的冷寒，霍子庭最開始有感覺，現在的話，那也早已凍得麻木了。
主要是，身體上難受的點很多。
這一點冷，嗬，已然算不得什麽。
“霍子庭，段承呢？他這會怎麽沒在你身邊？需要我讓人送你回去麽？以你的狀況，自己回去，怕是也不太可能吧。”
還是得找個人送他。
許歡自認，若是霍子庭現下的狀況，她要他自己開車，那同謀殺沒有區別。
不過，之前在門口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是都哪去了。
都這麽不敬業麽？
給他們發工資的BOSS在半死不活的，他們卻都一個個腳底抹油跑了？
“寶寶還好麽？歡歡，你會生下她吧？”
霍子庭聲音低低啞啞，他說話時的語速很慢，但許歡看得出，他這會的慢，並不是他有任何故意的成分，他是單純的，因為太難受了，所以說話變得艱難。
並且，霍子庭聲音中，除了慢這一點，還有難以藏住的顫。
“我們的孩子，你會留下來的，對不對？”
“……”
“歡歡，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想要同你重新來過，給我這個機會，好麽？”
沒辦法再霸道的起來，許歡的今非昔比，霍子庭認得相當清。
之前他的那一套，全部被他收起來了。
而霍子庭過於反差的轉變，讓許歡有點懵。
許歡整個人都愣住。
霍子庭的姿態，可以說是一次比一次低了。
“歡歡。”
低聲叫著許歡，霍子庭撐在地上的手指越來越白。
他需要越來越用力，才能控製，維係他現下的平衡。
但還蠻慶幸的。
霍子庭很慶幸，他終於等到了許歡。
若是再等一會，他恐怕沒可能同許歡對話。
霍子庭對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他有感知。
“許小姐。”
不遠處，剛剛同陳書語通過電話的段承在折回身，看到許歡的那一刻意外又驚喜。
可在驚喜意外之餘，他又覺得憤怒。
許歡出來的還是太晚了。
“許小姐，霍總的狀況是真的非常糟糕，您隻要稍微上一下網，您就可以了解到。”
帶著責怪的開口，段承言語間帶著的情緒非常明顯。
“段特助，麻煩你現在馬上帶他回去。”
許歡沒理會段承言語間的不客氣，彎了彎唇，她同段承淡聲說著。
“歡歡，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求你，答應我，生下我們的孩子，可以麽？”
霍子庭沒什麽氣力，忽地抬手，他冰涼的手指拉住許歡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