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盛天的這個做法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寧願自己再次被關進監獄也要將那些真相公之於眾。

阮盛天究竟是有多愛遠遠的媽媽,又是有多恨夏知霜?

癱坐在地毯上的夏知霜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久久不能回神。

她好想找個人說說話,可是偌大的房間隻有她一個人。

同樣震驚不已的桑書白,甚至都不敢點開熱搜,他已經可以想象網絡上的言辭,雖然他認為這件事情夏知霜隻是個無辜的受害者,可是一千個人有一千種想法,夏知霜推了那個第三者和孩子是事實,她媽媽替她承受了一切惡果也是事實,局外人又怎麽會真的站在夏知霜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呢,他再有權有勢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直到小曹走了進來,桑書白才從慌亂中恢複,他問,“查沒查到究竟是誰幫他回國的?”

“查到了。”

小曹的答案讓桑書白意外,接過他遞來的平板,在茫茫的機場裏他看到了一個帶著鴨舌帽的人和阮盛天一起離開。

這個人,似乎是個女人,可她始終低著頭,而且捂得很嚴實,他看不出來,“她是誰?”

“她買機票用的是黑市的身份證,暫時查不到她的身份。”

不是顧以時,顧以時比畫麵中的女人高很多。

白夢清嗎?

這麽恨夏知霜的人除了顧以時和白夢清,桑書白暫時也想不到別人。

可桑書白總覺得這個身影並不像白夢清,何況白夢清已經是個半死不活的人了,應該也不會再耍手段了。

桑書白想的頭都要大了,他將平板丟還給小曹,“去查,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把這個女人的身份給我查清楚。”

桑書白想了想,還是抓起車鑰匙回了家。

一路上他都在想要對夏知霜說些什麽,該怎麽去安慰他。

可當桑書白真的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個空空如也的大房子,“夏知霜!”

桑書白急得樓上樓下跑了好幾圈,可哪裏都沒有夏知霜的影子。

慌亂中,被他隨意丟在玄關處的手機響了起來,桑書白急忙跑過去,來電顯示果然是夏知霜,桑書白立即接了起來,語氣急促,“夏知霜,你去哪了?”

夏知霜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我回工作室了。”

“你這個時間回什麽工作室呀,你工作室那裏肯定有狗仔蹲著。”

“沒關係,我從後門回來的,已經避開了。”

“那……”桑書白一時語塞,他該說些什麽,除了躲狗仔這個理由,他似乎找不到任何借口把夏知霜留在這個家裏,“你,還好嗎?”他憋了半天隻問出了這一句話。

話筒裏夏知霜的聲音依舊很平靜,“你放心好了,我沒事,我沒有那麽脆弱,這種事情我早晚要麵對的,不能一直躲著,我回工作室就是想和藍姐商量下解決的對策。”

“……”桑書白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但是,桑書白謝謝你。”說完夏知霜似乎輕笑了一聲,沒有多餘的言語,掛斷了電話。

電話被掛斷後,雖然仍然沒有見到夏知霜,但桑書白的心也安定了下來,聽她的語氣似乎真的沒什麽事。

夏知霜這些年經曆的折磨太多了,網絡上的流言蜚語是不是對她而言已經算不得什麽了?想到這裏,桑書白心裏不覺泛疼起來,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桑書白坐在沙發上,這才注意到電視居然還開著,看來夏知霜走得匆忙這都忘記了關。

而電視上正在播放著夏知霜的這則新聞,20年前的那段錄像就這樣展現在他的麵前。

這是桑書白第一次看這段視頻,在這之前他一眼都沒有看過,他不忍心去看。

隨著電視裏錄像視頻的播放接近尾聲,夏知霜兒時的臉也出現在電視屏幕上,猝不及防地闖進桑書白的眼中。

桑書白手中的手機脫落在地,他猛地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電視裏的畫麵。

可畫麵很快結束,主持人已經開始了下一個話題。

而桑書白呆呆地愣在原地,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她的那張臉,怎麽可能呢?她不可能是夏知霜,不可能的!

桑書白慌亂不已,伸手一揮將茶幾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掀翻在地,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阮青橙,橙子。

腦海裏忽然想起宋錦蓉和阮盛天對夏知霜的稱呼。

阮青橙,青青?

夏知霜就是青青?

桑書白雙唇顫抖著甚至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階,想要撿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手機,這個簡單的舉動他都做了無數次。

夏知霜失憶了,小時候的事情她不記得,所以婚後的那些年看著自己瘋狂地尋找著青青卻無動於衷。

不,不是無動於衷,那些年,雖然她不說,但是他可以看得出來夏知霜很介意,很介意青青的存在。

隻不過他們的婚姻本就是一場應付奶奶的逢場作戲,她很懂得分寸,從來不會因為別的女人對自己耍脾氣,和自己鬧別扭。

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幾乎都指向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夏知霜就是青青。

他怎麽可能認錯青青的小時候呢?

可是,她的手鏈呢?小時候他送給她的時候她是那麽的寶貝,又為什麽會跑到白夢清的手上?

桑書白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撥通了阮盛空的電話。

他幾乎等不及,知道阮盛空在哪裏後,第一時間就飆車趕到了阮氏,直奔董事長辦公室。

他沒有預約,幾乎是硬闖進去的。

阮盛空正在和手下經理研究方案,看到他急匆匆的麵容也很詫異,將方案還給經理,“你先下去吧,我等下找你。”

待所有人走後,阮盛空才站起來看向桑書白,“你為什麽突然來找我?”還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欠了桑臣多少錢,跑來興師問罪的。

桑書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著平和,但根本做不到,他雙手撐在辦公桌上,開門見山地問:“夏知霜小時候是不是被綁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