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書白握著夏知霜的肩膀把她按在椅子上,“祖宗,請坐。”

夏知霜:“……”

桑書白蹲在她身邊,“那你可要好好習慣習慣這裏了,畢竟以後我們還是要在這裏過一輩子的。”

一輩子,夏知霜低眸望著桑書白的眼,他格外認真,眼底流露出深情。

夏知霜一時觸動,竟然紅了眼眶,立即扭過頭去,幹巴巴地說了句,“謝謝你。”

“你要想謝我就……”

沒等桑書白說完,夏知霜瞪他,“你別得寸進尺。”

桑書白立即投降,摸著夏知霜的頭,“好啦,我知道,你就安心住在這裏,桑臣最近忙得飛起,我不住這就好了。”

夏知霜皺眉,他該不會以為這樣她就開心了吧,唉,真是個沒情商的男人。

夏知霜不再說話,埋頭把那碗麵全部吃掉。

飯後,桑書白將她抱進了臥室,夏知霜在他懷裏探出頭,臥室裏之前被拿掉的結婚照不知什麽時候又被他掛了起來。

夏知霜縮在被子裏,桑書白柔聲說:“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公司。”

夏知霜沒說話,桑書白起身想走,卻被夏知霜一把拽住,她吞吞吐吐地說:“那,你晚上還回來嗎?”

桑書白想了想,“這幾天公司事比較多,我就在公司對付幾夜就好了。”

真是塊木頭!

夏知霜賭氣似的翻過身去,不再看桑書白,不過她沒看到的是桑書白眼角的笑意。

……

從濱花別墅園離開後,桑書白沒有去桑臣而是直接回了桑家,他麵無表情地大步衝進自己房間,之前他藏起錄像帶的櫃子已經空了。

桑書白麵露詫異,在房間裏翻箱倒櫃地找了個遍,結果什麽都沒找到。

曝光的是他的這份錄像?

會是誰?能在桑家偷東西?桑書白陷入沉思。

阮盛天?不可能,他還在國外。

忽然,一張麵孔浮現在腦海,桑書白猛地站起來,顧以時?是她嗎?

桑書白找小曹要來桑家當天的監控,桑書白的房間沒有監控,但是外麵有,他仔細看了許久,果然,顧以時在他離開後進了桑書白的房間,在裏麵留了很久才出來,她幹了什麽不言而喻。

真的是她?桑書白有些不可思議。

她犯得著去陷害夏知霜嗎?

不過她確實在夏知霜第一次來桑家的時候就陷害了她,不管她是出於什麽原因,敢動夏知霜他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桑書白撥通了一個電話,那邊對他畢恭畢敬,桑書白更是懶得和一個娛樂公司的老總客套,開門見山,“你們公司有一個叫顧以時的藝人吧,這個人我不太喜歡,明白嗎?”

那邊的老板一愣,顧以時好歹是當家花旦,一時竟沒說出話來。

不過桑書白這邊已經痛快地掛了電話,他可以篤定不管顧以時在他們公司地位有多高,隻要他一句話,一定可以讓她一落千丈。

可桑書白的手機很快又響了起來,是小曹,桑書白忽然一陣心慌預感不是好事,接起來就聽小曹喊道:“不好了桑總,阮盛天跑掉了。”

桑書白立馬站了起來,怒道:“你說什麽?”

“國外那邊剛發來消息,阮盛天失蹤了。”

“廢物!”桑書白一腳踢在凳子上,“你們一群廢物,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都看不住?”

阮盛天跑了能去哪,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回國,桑書白立即吩咐下去,“馬上給我去查,最近回國的機票,抓到他在機場直接給我帶過來。”

可事實並非如他所願,桑書白的手下並未查到阮盛天的任何航班信息,也沒有在機場找到阮盛天的蹤跡。

桑書白再一次見到阮盛天是第二天晚上,在電視上,一個新聞訪談節目。

他這兩天時刻關注著新聞,沒想到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一直住在濱花別墅園的夏知霜也看到了這個訪談。

阮盛天作為曾經紅極一時又鋃鐺入獄的頂級明星,隻要他想曝光,沒有人可以攔住。

電視節目裏的他褪去了曾經的光芒和戾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許久沒有接觸過攝像頭也絲毫沒有緊張,仿佛在講述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他對二十年前的罪孽供認不諱,同時也說出了當年的所有真相,“二十年前我犯的錯誤不止為大家所熟知的那幾件,其實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是時候說出一切了,我和我的妻子沒有任何感情,本就是她豪門父母一手促成的婚姻罷了,我阻止不了,所以在結婚後我一直在想辦法離婚,可在那之前,阮知霜,也就是我的女兒將我最愛的女人推下了樓,一屍兩命,也就是前段時間大家看到的錄像,那個時候我幾乎瘋了,所以我回去質問我的女兒,但我的妻子抗下了這一切,她對所有人說是她動的手,她寧願自己進監獄也要為當時並不用承擔法律責任的女兒抗下一切,我一氣之下失手傷害了我的妻子,害她做了20年的植物人,這是我的錯,我已經提前聯係好了警方,離開這個舞台我還是會回到牢籠之中,我今天隻是想將這一切真相說出來,僅此而已。”

在家裏看著電視上的畫麵,夏知霜脫力般地癱坐在地上,原來媽媽當年是為了替她頂罪才被爸爸推下樓,她一直以為就是阮盛天想害媽媽,如果當年阮盛天沒有把她推下樓,那進監獄的人就會變成媽媽。

媽媽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自己這些真相。

無論是她清醒時還是意識不清時,這都是她要永遠埋藏起來的秘密,她想給自己的女兒清白無垢的一生,哪管是不用承擔法律責任的年齡,她都會替她抗下這一切。

原來,她之前了解的真相不過隻是部分,這才是她忘記的所有,難怪她會選擇忘記,真的好沉重,沉重到呼吸都覺得困難。

夏知霜癱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腿彎,眼淚止不住地向下流,看著電視畫麵中的阮盛天被再一次帶上手銬,他深深地望著鏡頭,似乎是在和自己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