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誣陷及謀逆罪名被當眾呈堂,舉國嘩然。任誰去想,也不會想到這堂堂一個丞相,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百姓們首先的反應自然是不敢置信,而後便是自發的偏向於皇室。

不過,現在還是太平年代,戰爭未起,也還算不得民不聊生,頂多不過是心裏不安罷了。謀反什麽的,離他們真的太遠了,輪不到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來操心。

既然皇室已經對外宣稱,秦大人是無辜被誣陷的,那麽,秦大人應該很快就可以官複原職,秦家的鋪子也就可以重新開張了吧。丞相謀反的驚愕遠遠比不上秦淮被釋放的喜悅。

“我就說嘛,秦大人如此宅心仁厚,又怎會做這等荒唐事情?”

“不過,丞相兢兢業業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出過什麽事兒,如今他的兒子又是前途大好,為何竟在此時造反呢?”

“這些大人物在想些什麽,我們怎麽能猜得透呢。”

一顆頭顱湊過來,“我可是聽說了,丞相可不承認謀反呢。”

“那結果怎麽樣了?”

那人聽了哈哈大笑,“結果嘛。結果就是,證據不足,沒有被抓起來唄。不過,這誣陷確有其事,證據確鑿,容不得他耍賴,皇上念在他為大興鞠躬盡瘁這麽多年的份兒上,決定讓他告老還鄉。也是啦,丞相也不年輕了,人大將軍都走了,他還賴在那裏占著位置,年輕一輩兒哪裏來的機會去表現。不過,這樣一來,丞相一位便空下了,不知誰會頂上呢。如今太子與晉王鬥爭激烈,若是他們當中的哪一方人馬能夠爭取到丞相的位置,這大局便定下了。”

“若是秦大人能坐上丞相的位置那可就好了。”

“人丞相的兒子可還在朝堂上呢,丞相這麽多年來積累下來的人脈與勢力,也不是可以輕看的。這子繼父業,不失為一樁美談。”

“可經曆丞相這一次的事情,

皇上大概會對丞相之子的印象差了很多吧。再說,那丞相之子入仕還不到一年,如此年輕,又沒有什麽大的建樹,僅憑他是丞相之子這一點就讓他坐上丞相的位置那也未免太可笑了。若是如此,每個大臣都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父業那就好啦,我們小老百姓哪裏還有出頭的機會。相反,秦大人入仕雖然也不是很久,但到底也有兩年了,期間建樹頗豐,既解決了西涼的危機,又打壓了那麽多貪官汙吏,今年更是在水災上不遺餘力的幫助百姓渡過難關。憑他的能力和資曆,若不是他,我也想不出來還有誰更適合丞相之位了。”

“這可說不準哪,伴君如伴虎,這皇上的心思哪裏是這麽容易揣測的。朝堂上資曆遠比秦大人要深厚的,可不在少數。”

長著一臉絡腮胡子的年輕壯漢坐在窗邊,那些低聲的談論通通都入了他的耳中。身側站著一名小廝,看那身衣著打扮,想來家境不錯。隻是那位年輕的少爺,也不知長得什麽樣兒,一臉的絡腮胡子,幾乎要遮住他的半張臉了,隻能看到寬廣的額頭和那雙飛揚的劍眉,一雙大眼睛不似他們那般墨黑,帶了些許雜色,看起來更像是棕色。不過,那高挺的鼻梁,深邃卻明亮的眸子,看起來是個十分嚴肅正經的人,這讓他看上去帶了一點凶相,使得旁人不敢輕易靠近或得罪。那小廝倒是瘦弱一些,不過也是個健壯的男子,胡子刮得幹幹淨淨,看上去倒也頗為眉清目秀的。

留著絡腮胡的男子靜靜的品茗,聽著那些議論。

“賽亞,你怎麽看?”

“屬下不是很明白。不過,雖然丞相之位到底誰來繼續,屬下也還不能給個說法兒,但這大興的皇帝會放了秦淮,倒不足為奇。秦淮兵行險著的下了這一步棋,自然是有十足的信心能夠讓大興皇帝妥協。而且,秦淮一下子便把大興上下那麽多的鋪子都關了,那些財產也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了,大興皇帝也不免

忐忑。即便他想要削弱秦淮的勢力,此時也不是合適的時機,因而決定設立皇商,是想借此將秦淮對大興商業的控製權減弱,到時候,要動秦淮便輕易多了,也沒有這諸多的忌憚。”

賽亞靜靜站立一旁,低廉眉目。見主子沒有說話,便也耐心等候主子的決定。

“去把房間退了吧,咱們連夜趕路,這幾日辛苦一些,盡早趕到京城去。”

“是,屬下這就去辦。”

男子握著酒杯,雖然動作並不粗魯莽撞,但配著他的身形和那一臉的絡腮胡,實在也是找不到半分文雅的感覺,不過,若僅隻是看著那雙沉靜的大眸子,或許又會覺得,這人或許也是個聰明文雅的君子。

秦淮這人,如今風頭正盛,而且實力難以揣測,拉攏了他,對西涼有百利而無一害。走到這一步,他也看出秦淮似乎無意久留京中,也並不戀棧權力,即便皇商當真削弱了他在商業上的勢力,於他而言也是毫無損礙,等到大興皇帝能夠處於有利地位的時候,秦淮那時大概早已離開了,皇帝對商業控製到什麽地步,都與他無關。

但是,秦淮這人頗令人忌憚,即便是大興的皇帝,也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他要離開京城,全身而退,隻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到那時,西涼或許是他一個很好的立足點。若他願意,他們西涼是很歡迎這樣一個人加入他們,壯大他們的。

這些都還是題外話,如今,他隻想直麵這個人,僅此而已,從傳聞中,他已對他興起十分的興趣,那一次的戰役,秦淮給他的印象十分深刻,但因為沒有真正對話過,因此也談不上相識。他不過是想看看,秦淮這個人罷了,他想,這趟行程的結果無論如何,大概都不會乏味的。若是秦淮能夠與他們西涼合作,那便是意外的收獲了。

“主子,我們隨時可以上路了。”

男子站起身,“那便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