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寵兒聞言笑著答話:“這五日五絕散要經過五日之久,毒液才會流遍全身,其毒流動的速度極為緩慢,但至今那大哥哥中毒還不過一天,毒已經流經周身數處筋脈,必定是受到外來因素,五日五絕散本是至陰至寒之毒,你們替他運功凝固毒液,反而幫助了體內毒液的蔓延,因此才會有此異狀。”

若夕聽了一怔,心中愧疚說道:“原來我反而還了他。”語氣中頗有自責之意。

羅正見若雪自責寬慰說:“師姐不要這樣說,你也是出於好意的,沒事的。”

時之將暮,湖麵波光粼粼,空中群鳥齊飛,夕陽欲墜,霞光四溢,湖水倒映著霞光,映得天邊通紅。船帆呼呼作響,莫白立於船頭,心事重重,不多時身後傳來腳步聲,莫白沒有轉身,他知道是她。

“這些年,你都還好麽?”莫白輕聲問道,中間頓了一下,心中的愧疚之意無以言表。

秦簫一時莞爾,上前數步與莫白並肩立於船頭:“好,帶著寵兒在天陸懸壺濟世,逍遙自在。”

莫白一笑,心中感慨萬千,命運如此弄人,一場戲的結局竟是兩個人親情斷絕,背進離鄉。一個人心灰意冷,另投他門,另一個人孤獨無依,浪跡天涯。

俄而莫白極為慚愧的說道:“當年,若我與你成親,或許也不會致使你背井離鄉,獨自在外漂泊,乃就今日這般模樣。”

秦簫聽了莫白的話,臉上一笑,但笑中卻飽含了經曆人事後的滄桑,也將經曆過大風大浪之後的氣定神閑演繹得淋漓盡致,那份灑脫與不羈讓莫白自歎不如。

之後緩緩道:“你我皆心如明鏡,襄王無夢,神女無心。即便當日你我二人遂得他們所願,共結連理,我想在一起的日子也不會太久,畢竟你們相愛至深,對了,她怎麽樣啦?”

“終年身處風雪之地,還能怎麽樣!”莫白答話,之後卻是勉強的一笑。可是話中的無奈世人又有幾人能懂。

“你就沒想過帶她出來?”

莫白一笑:“沒一日不曾想過,待了結了此事,我便再上西昆侖,無論如何也要帶她走。”

秦簫聞言嘴角微微揚起,不再複言,直到夕陽完全消失在地平線下。

一夜無語。

清晨,陽光透過窗孔照進船窗,刺醒了羅正,羅正剛睜眼,但聞船外喧聲不絕於耳。

“哇,快看快看,好漂亮的花,那邊,那邊,快看,那是什麽樹啊,得有幾百年吧?魚,魚,快看,好大的魚……”若夕的喧聲一直不斷,言語中的激動與興奮無以複加。

羅正迷迷糊糊的走出船艙,才發現船即將靠岸,碼頭岸邊,蘆葦已經枯黃衰落,時值仲秋,天地萬物皆是如此。

過了橋板,上了碼頭,發現前方是一片山穀,穀中寧靜非常,隻可隱約聞到鳥鳴聲,秋蟬鳴。眾人下了船便一路隨著秦簫向穀內走去,寵兒樂開了花,一路高興得又蹦又跳,嘴裏向著山穀中喊道:“沈爺爺,寵兒回來

啦。”

若夕見寵兒如此高興,心裏不知為何也跟著樂嗬,追了上去:“寵兒,你很久沒回這裏了麽?”

寵兒高興的回頭答話:“夕姐姐你是不知道,每逢元宵之後,秦姨便帶我出穀,浪跡天陸,去幫人看病,要一直到秋末冬初之時才會回來。”

經船上的談話,寵兒也都熟知了他們的名字,按著年齡,叫莫白叔叔,若夕若雪姐姐,本想叫羅正羅大哥,但在若夕的威逼利誘之下,羅正自然不敢答應。於是寵兒聽了若夕的主意,叫羅正木頭哥哥。

若夕聽了寵兒的話疑問道:“沈爺爺是你親爺爺?”

“不是的,聽秦姨說寵兒從小就被爹娘遺棄了,是秦姨在路邊上撿到我的。而沈爺爺嘛,我不知道,聽秦姨說是她救下的一個傷者,之後沈爺爺無落腳之處便將沈爺爺留在了穀中,寵兒就是沈爺爺帶大的,他可心疼我了。”

不知不覺間,眾人也走進了山穀腹地。眾人隻覺穀內暖和如春,清風徐來,臉上感覺到的不是穀外那刺麵的寒風,反而能感覺到風中的溫熱,風過之後又傳來涼爽之感。繞過一片稻田,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桃林,桃樹林中有一處水塘,走過水塘上架起的橋之後便是山穀穀底。但見一木製簡樓依山而建,房後還生氣嫋嫋炊煙。眾人環視四周,方才發現此穀被三座山環繞,山穀三周是立壁千仞的絕壁,而另一麵是一大片水湖。但見小樓依靠的崖壁上斷然刻著三個大字,隔世穀。

說來也奇怪,這穀外時值仲秋,草枯葉衰,但見這穀中卻枝繁葉茂,溫暖如春。更奇怪的是,這桃林本應三四月才開的桃花,水塘中那本應仲夏才盛開的何花,還有那峰頂隱約可見的,本應寒冬才綻放的寒梅,此時竟同時開放著,這著實讓人難以置信。“隔世穀”真是穀如其名,與世隔絕啊。

容不得眾人多欣賞,多驚歎。莫白急忙將暈死的羽卿晨背進小樓,置於**。若夕等人也列於一旁,隻見秦簫側房中端出一木箱,開了木箱,從木箱中拿出一小瓶,將瓶中的一粒丹丸給羽卿晨服下,隨後聚功雙指,點中羽卿晨周身數處要穴,同時封住了羽卿晨所有筋脈與血管,不多時,羽卿晨顯然也像死人一般。若夕見狀大驚,急忙問道:“阿羽麵色怎麽變得比死人還蒼白?”說著再上前探查羽卿晨的鼻息,已然沒了呼吸,心髒也停止了跳動,若夕腦中頓時一片昏暗,險些暈了過去,幸好羅正眼疾手快,扶住了若夕。

此時隻見秦簫說道:“若夕姑娘莫要心急,羽少俠中的毒雖不難解,但此毒劇烈,其毒是隨人的呼吸,真氣的運行,以及血液的流動而遍布全身的,適才我已經給羽少俠服下了我獨創的七日還陽丹少俠暫時會呈假死狀態七日,七日之後羽少俠自然便會醒來。”

若夕聽了方才送了口氣,雪凡一下子跳上了床,舔了舔羽卿晨的臉,用頭推了推羽卿晨的頭,但羽卿晨沒有絲毫反應,雪凡無奈,隻好蹲在枕邊“嗚嗚”直叫。

此時,隻聽秦簫說道

:“各位放心吧,羽少俠的毒要七日才能祛盡,但羽少俠中毒已將近一日,若不服下“七日還陽丹……”四日後羽少俠隻怕就無藥能救了,這“七日還陽丹”能使羽少俠身體內的所有機能停休七日,其“五日五絕散”的毒性自然也就會停止,這樣我便有足夠的時間替羽少俠解毒。”

眾人聞言方才鬆了口氣,莫白看了看秦簫,一時卻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他知道秦簫不需要他的感激,他們之間不需要這些,良久,隻見莫白說道:“有勞了。”

秦簫聞言不語,遂寫了一副藥方交給寵兒並道:“快去按這個方子抓藥,再熬上一大木桶……”

“什麽,一大木桶?這誰喝得完啊!”還未等秦簫說完,隻聞羅正大驚的打斷說道。說著更是搶下了寵兒手中的藥方一看:“川香子十斤。”

眾人聞言頓時目瞪口呆,雖說眾人從小習武強身健體從未吃過中草藥,頂多是服用丹丸,外敷藥粉等。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藥方開出十斤這著實讓大家吃驚。沒等大家反應過來,隻見羅正繼續看著藥方說道:“天亞麻兩捆,不是,我說我羽師弟中了毒也沒必要拿他當家禽家獸來醫吧?按你開的藥方,這藥得喝上多少年啊?”

大家聽了頓時都懵了,唯見寵兒捂著嘴大笑,眾人不解,隻見寵兒哈哈大笑道:“用這些藥材熬的要不是給羽哥哥喝的,是用來泡的,哈哈……”

莫白等人聽了方才緩過神來,但聞“啪”的一聲,若夕重重的拍了一下羅正的後腦勺喝道:“你個呆子,就不能先讓秦姨把話說完麽?”

羅正揉著後腦勺,露出一臉的委屈,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能支支吾吾的說:“我,我以為……”

未等羅正說完,但聞若夕大怒道:“我什麽我,還不快把藥方給寵兒,要是誤了時辰,阿羽有個好歹,我絕對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羅正聞言急忙把藥方遞給寵兒,眾人見了不覺哈哈笑了起來,但聞莫白對若夕道:“若夕你一個女孩子,別總是那麽凶歪歪的,看以後誰敢娶你?”

若夕聞言方覺自己平時確實對羅正挺凶的,俄而聳了聳鼻子漫不經心的道:“就算沒人娶,我也不嫁給這呆子。”

莫白聞言哈哈大笑,道:“我看未必,哈哈……”

羅正見莫白替他抱打不平也有了底氣,大聲道:“誰敢要你啊,誰要是要了你,至少得被你折騰得折壽幾十年。”

“你……”麵對羅正突然的大聲反駁,若夕竟一時倍感詞窮,或許是因為氣急了,幾乎無話可接,急得指著羅正就說出這麽一個“你”字,便沒了下文。

“我……”羅正見若夕氣得指著自己無話可說,頓時又指著自己大笑道:“我。”頗有挑釁的味道。

“我……”見羅正咄咄逼人,若夕正要說:“我饒不了你。”但剛說出一個“我”字就被羅正用手指著若夕說道:“你……”把若夕想要說的後半句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