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這個張桂元的印象如何?”孟秦問。
淩琅雖然來南安縣也有了半年時間,但是當初發生這樁凶案時,淩琅並未進縣衙當捕快,因凶犯本就是通緝罪犯,上頭查的嚴,南安縣出了事之後,錦衣衛很快就趕了過來,所以那案子已經結束得還算是迅速,淩琅並未太放在心上,而她進縣衙時,這事情似乎也已經淡了下去,未曾見縣衙裏的人多嘴提過。自然而然的,淩琅並不知道此事還和張桂元有什麽關係。
“我進縣衙時,這事情已經結束了,那會張桂元也沒什麽異常,對張桂元的印象,大概就是老實,不大愛說話,不過人倒是挺好的,也細心。”淩琅回,說完又回想了一下和張桂元相處的情形,淩琅還是搖了搖頭,說:“我總覺得不該是張桂元。”
孟秦笑了笑,說:“是不是他,尚不能定論,但是眼下,的確是他的嫌疑最大。”
淩琅聽了,也沉默了下來,雖說不大樂意承認這一點,但是孟秦所說,的確如此,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張桂元的嫌疑,最大。
這會,趙武也端了晚膳過來,他並非發現裏麵氣氛的不對勁,隻當是兩人坐了這麽久,有些煩躁悶了,笑著招呼道:“九安先生,阿琅,休息會,先用膳吧。”
趙武回來,兩個人也不好再議論下去,這事,不能讓趙武知道,否則以趙武的性子,怕是接受不了,必然是瞞不下去的。
淩琅放下了手中的卷宗,趙武已經收拾出了一角,將飯菜都一一放置妥當,他也還沒吃過東西,三人就這麽臨時湊了一角,對付一二。
孟秦隨意地吃了幾口,隨後視線落在了一旁的卷宗上,似乎隻是隨意地開口:“趙武,我方才看張桂元的案宗,發現他竟然和半年前的那樁凶殺案有關。那個凶手是出了名的窮凶極惡,我也曾經聽人提起過,倒是沒想到,張桂元竟然在此事中也幫了不少忙,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當日的細節?我這人,有些毛病,對感興趣的案子,總是會多注意幾眼。”
淩琅微微驚訝地看了孟秦一眼,若不是剛才和孟秦正在討論張桂元,她倒真的要被孟秦這個模樣騙過去了,仍誰看了,也隻會以為孟秦是對當日的那個凶手感興趣,誰會想到今日的銅幣連環殺人案?而且,孟秦本就是幹這一行的,有這個興趣,也不足為奇,怕是趙武也信了孟秦的這番說詞吧。
縱然不大相信會是張桂元,但既然有了疑點,若不解開,張桂元的清白也無法證明,是而,淩琅很快接了一句:“什麽凶殺案?半年前,我那會應該還沒有來縣衙,趙武,你同我們說說唄。”
見淩琅開口,孟秦也瞅了她一眼,兩人其實也是不遑多讓,這樣子,倒真像是不知情似得,趙武哪裏會懷疑是兩個人合起夥來,騙他的話。
說起半年前的那件凶殺案,趙武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那事,縣衙裏的人都不敢提,既然先生問起來了,我也就提幾嘴,隻是這事,還請先生不要在縣衙中提起。”趙武說話時,有些為難。
見趙武這模樣,孟秦自然是知曉怕是另有內情,至於趙武的要求,孟秦自然是痛快答應,他也不是到處嚼舌根的人,而且這縣衙裏能和他說得上話的也就淩琅了。
“當日,大人接到上麵的消息,說是有名通緝罪犯疑似往北京這邊來,幾個縣裏都是提高了警備,我和幾個弟兄日夜在縣裏巡邏。老張那會是和另外一個兄弟一道,發現了異樣,他自個追了上去,讓另外一個兄弟回縣衙來傳信。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得了信之後就趕往去尋老張。等找到老張的時候,老張已經隻剩下半口氣,當時現場還有三四名死者,是一家人。之後,我們就往上傳了信,上頭很快就派了人下來。老張這人本來就機靈,他家裏的媳婦兒以前是在大戶人家裏做香料的,老張當時就把他媳婦兒自個做的香料撒到了那個凶手的身上。凶手估計也沒發現,而這香料,雖然普通,但是是老張自己媳婦做的,還是有些特殊,錦衣衛就是靠著這道香味成功抓住了凶手。”說起此事,趙武還是有些驕傲的,畢竟要不是張桂元,那個凶手估摸著還沒有這麽快被抓到。
孟秦成功捕捉到了關鍵詞,機靈,這和淩琅對張桂元的形容完全不一樣。
心裏已經有了計較,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地問:“這事,算是好事,為何不能提?”
“先生有所不知,老張經過此事之後,就突然沉默了下來,原先上頭覺得這次老張立了功,起了心思要提拔他,他也拒絕了,就留在南安縣裏,本來那個機靈勁都沒了,整日都是悶著,大夥也勸過,實在沒法子,一開始有人還提那事,畢竟大夥都是覺得這次老張幹得漂亮,可老張每次聽了這事,總是情緒激動,幾次之後,大夥也就心照不宣,誰也不敢再說這事了。”趙武歎了口氣。
聽完趙武所說之後,孟秦心中對這個張桂元的懷疑更大了,不止是孟秦,就連淩琅,這會也不得不說,張桂元的嫌棄,實在是太大了。
親眼目睹了當日的凶殺案,之後刺激過大,導致性格大變,而當日的凶手是個美貌女子,和眼下的受害者相似,又是縣衙之人,知曉她嗅覺十分敏銳,而且因為自己的妻子是做香料的,張桂元對這些肯定也會更加注意一些,這麽一來,似乎所有都是合情合理。
縱然相信張桂元,但是聽完趙武所說之後,淩琅也有些波動,她原以為老實不愛說話的張桂元,其實壓根不是這個性子,那麽是不是也有可能因為當日的刺激,而激起了他的殺人欲望?將受害者們當做了那日的凶手。
孟秦雖說懷疑,但是很快卻又發覺了不對勁,的確,眼下一切都似乎能解釋得通,毀容也可以說是張桂元對凶手的憎恨,那麽銅幣呢?是為什麽?這有什麽緣由,還是說隻是故弄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