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相信 十

“什麽?”蘇映真不敢相信的問:“前兩天我看見她還好好的,怎麽說走就走了呢?”

“唉!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們一家本來是去木蘭山度假,誰知半道上就出了車禍,她當場就撒手人寰了。”客人無不惋惜地說:“才三十好幾的人呐,孩子還那麽小。”

蘇映真默默的走進了對門的家,那家的客廳早已經布置成了靈堂的樣子,供桌上掛著一張很大的黑白遺像,遺像裏女主人正對著每一位來賓微笑,正如她生前禮貌周全一樣。隻是現在陰陽兩隔,這個微笑怎麽都會讓人望而生畏。

蘇映真剛要把視線從遺像上移開,視角裏突然感覺遺像在變化,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還是忍不住又轉頭看去,遺像果然在變!

女主人不再笑了,而是心事重重的看著她,眼睛裏慢慢流出了血淚!

蘇映真震驚的忘了呼喊,呆愣愣的和遺像裏的眼睛互相凝視,就像是兩快不同屬性的磁石吸引在了一起。

那個女主人的頭像像摔在地上的玻璃慢慢支離破碎,蘇映真似乎還看見她的身體像似肢解一般東一塊西一塊遍布在陌生的山間。

她悚然一驚,猛地移開目光,血腥的畫麵驟然消失,蘇映真不敢再停留下去,節節後退。

倏忽間,背後有陣陰冷的風襲來,蘇映真猛一回頭,看見女主人赫然站在她的背後,再看看四周,來賓們各自說著話,沒有人向她這邊看一眼,蘇映真明白這是因為沒有人能看到死者的靈魂。

“你看得見我對嗎?”女主人似乎很驚喜,眼裏含著期盼。

蘇映真遲疑的點點頭:“你找我有事嗎?”

“我.....”女主人才說了一個字,就變得很慌亂:“他來了!”說完便匆匆的跑掉了。

蘇映真莫名其妙的回過頭去,看見大哥正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不由分說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邊走邊數落她說:“別人家辦喪事,你沒事湊什麽熱鬧?”

“才不是湊熱鬧,是女主人找我有事!”蘇映真從小就沒有受過她大哥一句重言語。剛才大哥的語氣讓她很不舒服,立刻反駁道。

大哥的臉上似乎閃過一道疑雲,但是很快就消散了:“胡說什麽,人都死了,怎麽找你?難道是她的靈魂?”

“額~~~”蘇映真本來想說是,不知為什麽話到口邊她突然止住了。

大哥疑惑的盯著她老半天,也能沒吭聲,臨走前突然回過頭去在人群裏張望。

人群裏,似乎有一個黑影倏忽不見。

兄妹倆回到自己的家裏,蘇映真就想回房睡覺。這些天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累到了,整個人特別思睡,見到枕頭就想躺下,可即使這樣,她還是覺得每天頭暈腦脹。

大哥在後麵叫住她。吞吞吐吐的問:“你....是不是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你怎麽知道?”蘇映真好奇地問。

“從小你就有這種特異功能,因此還被人當作妖孽。”

“怎麽沒有聽你提起過?”蘇映真這是第一次聽大哥主動講起她的小時候,沒來由的,心跳陡然加快。

“有些事情還是忘了的好。”大哥意味深長地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

蘇映真獨自躺在**睡覺,剛剛合上眼,就聽見客廳裏傳來輕微的開門聲。

“是大哥嗎?”蘇映真問,心想大哥一向不是個丟三落四的人。怎麽才出去又回來了呢?

沒有人回答。

蘇映真頓時睡意全無,心縮成一團,就要起床去看看,卻看見門口出現一個人影,定睛一看,竟然是對麵的女主人。

她呆愣愣的看著她走近。

“當心你......”女主人才說出這三個字突然驚慌四顧。驟然消失。

蘇映真也感到房間的氣氛不對,似乎還有什麽別的不可言喻的東西存在,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狠狠的盯梢,那個看不見的目光陰冷又無情,讓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但是瞬間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房間裏有別的鬼!

蘇映真有些憤憤不平,果然那個風水師和其他的風水師是一路貨色,裝神弄鬼,騙人錢財!

她拿起了風水師臨走前留給她的名片撥號過去,電話裏一個不帶任何情感的女聲在說:“您撥打的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

蘇映真心裏冷笑,竟然連個號碼都是假的!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按照名片上的地址趕了過去。

還好地址是真的。

一個好心的大嬸幫她在樓下喊:“季末,有小姑娘找你,你倒是快下來呀,不要讓別人小姑娘等那麽長時間,喜不喜歡別人總要有個交代啊。人家小姑娘臉皮薄嘛。”

一顆還沒睡醒,蓬頭垢腦的腦袋從二樓的窗戶裏伸了出來:“劉阿姨,我也臉皮很薄的好吧,不要亂說話嘛。哪有小姑娘找我?”

他的一雙眼睛在樓下掃視,除了胖乎乎的劉阿姨就看不見別人,立刻又嚷嚷道:“劉阿姨,這就是你做人不厚道了,不給我安排相親也就算了,還騙我,害我空歡喜!”

說完就把窗戶關得震天響,象是在發泄對劉阿姨的不滿。

劉阿姨也是一頭霧水:“明明剛才還在這裏的,轉眼就不見了。”

季末剛一轉過身來,頓時嚇得連動都不會動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的對麵,蘇映真正一臉怒氣的看著他:“果然是個騙子,是人是鬼都分不清!都快嚇得尿褲子了!”

“不是分不清,是你怎麽進來的,難不成你會?”季末做了個小偷撬鎖的動作。

蘇映真“切”了一聲:“是你自己沒有關門好吧,賺昧心錢賺瘋了,腦袋癡呆了。”

“不會吧,我剛起來,還沒有動過門吶。”季末堅定的說。

“不跟你扯這些了,我房間裏好像還是有鬼。”

“你難道自己看不見嗎?你應該是看得見的。”季末更加驚異了,比剛才看見她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他的麵前還要驚訝。

“你怎麽知道我看得見?”蘇映真警覺的問。

“額~~”季末飛快的轉動眼珠,一看就是在想對策:“我是風水師,當然看得出。”

話未落音,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他的腰際。

“哪,你看是先打爆你的右腎呢,還是左腎呢?”蘇映真慢悠悠的說。

“兩個都不要打,要知道腎對男人是很重要的。”季末用手小心翼翼的移開槍口,陪著笑臉說:“走火就不好了嘛。”

“那就實話實說啊!”蘇映真不耐煩的吼道,再次把槍口對準他。

“這個..說出來不知你能不能信,我很小就知道你的存在,而且還知道你天生通靈。就是前幾天我去你家也並不是誰給了我錢去的,而是那件事早就命中注定了。”

“什麽意思?”

“我爺爺臨死的時候千囑托萬囑托必須在大前天去你家一趟,至於為什麽,我也不清楚。“寂寞兩手一攤。

蘇映真將信將疑。

“這是真的。我爺爺其實是很想告訴我為什麽的,可是他說著說著,身體裏就冒出滾滾烈焰,把他給活活燒死了。我奶奶說他泄露了天機才會遭此一劫。”

蘇映真聽了沉默不語。

“對了,你跑來幹什麽?”

“我家對門死了人,那個死者的亡魂總愛來找我,不知要我幫她什麽。”

“一般枉死的亡魂會求助能夠看得見他們的人幫他們完成某些心願,比如抓住讓她丟掉性命的凶手。”

“可是我總覺得她像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可每次要說的時候,又像是受到什麽威脅,不敢說了。”

季末沉思了一會兒,剛要開口說話,頭上的吊扇突然掉了下來,在空中瘋狂的旋轉,兩個人慌忙找地方躲避,那個電扇像是跟蹤導彈一樣緊緊追蹤著季末,隻聽“啊!”的一聲,季末逃無可逃,被掉落的電扇擊中,鮮血頓時從頭上流了出來,人立刻倒了下去。

蘇映真急忙衝過去,一把扶住他:“你感覺怎樣?”

“我覺得你大.....”季末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喉嚨像是被無形的大手鉗住一樣,雙眼爆鼓,連舌頭都吐了出來。

蘇映真清晰的感到身邊有個看不見的東西正威脅著寂寞的生命。

鬼!

蘇映真立刻判斷出來,可謂是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看不見這隻鬼!這是為什麽?眼看季末的生命即將消失,而蘇映真卻無能為力,這時不知從哪裏竄出一隻通體純黑的黑貓,一雙眼睛明黃有神,似已通靈,站在不遠處,衝著蘇映真的身邊撕心裂的肺的叫著,那叫聲聽的蘇映真頭皮發麻。陡然間它一躍而起,直直的撲向了季末的脖子處,對著空氣狠狠一撓,空中傳來一聲壓抑的慘叫,那叫聲.....

蘇映真還來不及判斷,就看見那隻黑貓像是撞在一堵看不見的牆上被狠狠彈了回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喵嗚喵嗚慘叫個不停。

再看季末正大口喘著粗氣,好像那隻掐著他的看不見的大手倏忽間消失了。

與此同時,蘇映真也覺得那種危險的氣息陡然消失了。

但是,危險就這麽放過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