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 二十八

蘇映真驚訝的看到,沈致遠喝李佳慧根本沒有去衛生間,而是朝著樓梯口走去。

李佳慧不是尿急嗎?他們不去衛生間去那兒幹什麽?她困惑的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剛想喊住他們問個清楚,整個人突然僵住,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看見,沈致遠竟然踮著腳尖走路!不,確切地說,他的兩腳是懸空的,腳尖更本就沒有著地!

蘇映真仿佛站在懸崖邊緣,不寒而栗,心髒也莫名加速,撲通撲通快的讓她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偏偏這個時候,後麵的一個房間傳來“砰”的一聲清脆的槍聲,在寂靜的午夜聽來格外滲人。

那槍聲——來自於董易奇的房間!

蘇映真突然想到,薛品寒去找董易奇到現在一直沒有出現,聯想到剛才的槍聲,心頭的烏雲越積越厚,莫非.......

她不敢往下想,心像刀絞一般,痛徹心扉,抬起軟綿綿的雙腳往那間房間跑去,“嘭”的一聲猛地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薛品寒一隻手臂血肉模糊坐在窗戶旁邊,臉上呈現出痛苦的神色,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傷。董易奇昏死在他的身邊。老楊躺在血泊裏。

薛品寒一見她進來,就衝她大聲喊:“快出去!”臉上盡顯焦急。

蘇映真一聽慌忙轉身欲跑,一隻冰涼徹骨的槍已經抵在了她的額頭上。

楊若纖嘴角噙著一個陰測測的笑容,慢慢扣動扳機......

蘇映真渾身發冷,如臨深淵,冷汗順著她小巧的鼻子流了下來。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靜等死神的降臨......

薛品寒見事危,渾身突然充滿了力量,飛身躍起,將楊若纖撲倒在地,一聲槍響打破寂靜的午夜,子彈擦著蘇映真的耳朵射出。

蘇映真嚇得狂叫一聲坐在了地上,不停的喘著氣。

楊若纖變得力大無窮,很快就反敗為勝,一雙手狠狠掐住薛品寒的脖子。

蘇映真見狀,暫時忘了害怕,慌忙拔出槍來對準楊若纖的後腦勺。

老楊掙紮著用手撐住著地麵,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不要——”,兩隻眼裏滿是乞求。

蘇映真一時失去了主張,驚慌失措地看著薛品寒被楊若纖摁在地上無力反抗,殷紅的鮮血不斷從他手上的手臂流了出來。

情急之中,她抱起放在走廊作裝飾的一個花瓶,高高舉起狠狠砸向楊若纖。

楊若纖不曾防備正被擊中頭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老楊急得大喊:“纖纖!”,也暈了過去。

窗外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的狂風突然停住了,一輪彎月低低的垂在半空,帶著詭異的笑容注視著暗夜的大地。似乎在這寂靜的午夜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

蘇映真和薛品寒草草安排好老楊父女,便隨著蘇映真匆匆闖進了那四個女孩的房間。

沈致遠和李佳慧還沒有回來。

“去樓下找。”薛品寒說完就往外走,蘇映真拖著一雙沉重的腳跟在後麵,心裏隱隱感到不安:老楊受了重傷,董易奇人事不知,沈致遠行蹤詭異,整個刑偵一組除了她和薛品寒,所有的人都出事了,這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安排?

冥冥之中她感到有危險的氣息在向他們慢慢逼近,似乎隨時隨地突然出現致他們於死地。

兩個人走在空曠的走廊裏,腳步的回音“噠噠”響起,仿佛身後一直有兩個人跟在他們後麵似的。

蘇映真暗暗埋怨薛品寒為什麽要把他們安排在這麽大的別墅裏。要知道房子太大,人太少,陽氣會不足,本身就會讓人產生莫名的恐懼,何況,他們還要守護幾個被鬼纏上的女孩子!

想到這裏,蘇映真的心往下一沉,渾身發麻,那清脆的腳步回音聲更加讓她驚悚不已,總覺得背後涼嗖嗖的,似乎有人在偷窺她。她忍不住回過頭去,背後空空如也。

正在驚慌之際,一隻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蘇映真心裏一暖,心中的恐懼頓時減了不少,抬眼看去,薛品寒正注視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裏分明飽含著深情。

蘇映真心如鹿撞,慌忙低下頭去,躲開他電力十足的目光,突然發現,有兩個長長的影子從後麵延伸過來。心裏一驚急忙順著看了過去,沈致遠和李佳慧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的背後。

寂靜的午夜誰走路會沒有聲音?

蘇映真下意識地向沈致遠的兩腳看去,他的雙腳正穩穩當當的踩在地上,心裏的謎霧越發濃厚。

兩人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和薛品寒牽在一起的手。

薛品寒慌忙鬆開,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的樣子問:“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沈致遠和李佳慧相視一笑,說:“跟蹤你們呀,看你們去哪裏約會。”

“盡胡說!”薛品寒板起了臉。

蘇映真剛才還因為害羞而通紅發熱的臉刹那間變得雪白冰涼,心裏感到莫名的難過,恨不能躲在哪個地方痛哭一場。

她的視線似乎無處可放,不經意地,和李佳慧的視線碰在一起,她正狐疑的盯著自己,說:“蘇警官,你的臉怎麽這麽白?渾身還散發著冷颼颼的的寒氣呢?”

我麽?

蘇映真也感到了陣陣涼意,但是,她敢肯定,那股寒氣不是出自她的身上,反而,更像是來自李佳慧的身上。那種徹骨之寒她已經遇到過兩次了。心裏的烏雲驟然層厚,,重重的壓在她的心頭,讓她有些喘不過來氣。

她抬起冷汗涔涔的臉,打量著李佳慧。

她也是臉色蒼白,就連身上**的部分全都是慘白,那種白就好像是——死人的白!

蘇映真微張著嘴:難道是她穿著一件血紅的睡裙的原因?那就更不對了,紅色的衣服應該會把人的臉色襯托得更紅潤才對。

目光再次與李佳慧的目光相遇她正逼視著自己。

蘇映真感到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樣陰冷鋒利,幾乎要將她殺死。

蘇映真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問:“你們剛才下樓了?”沈致遠和李佳慧異口同聲地說:“沒有。”

他們的聲音是如此的整齊劃一,就像齊聲朗誦一樣,給人一種虛假和機械。

不安就像海嘯一樣毫無防備的闖進蘇映真的心裏,他們究竟想隱瞞什麽?